每想及此，彭苍月就对这种血脉的奴役感到不寒而栗。

“月丹人都是像你一样奴役……下民的吗？”彭苍月问道。

阿蜜莎笑了笑：“姐姐你又想说你那一套每个人的意志吗？你们这里那么多人一看到月丹人就背地里嘀咕，你说到底是我们月丹人好呢？还是你们这样松散的没有凝聚为一个拳头的情况好呢？”

彭苍月沉默片刻，冷声道：“那也只是因为你在阳山，若是在天常，你可说不出这种话来。”

“天常确实很厉害，但我没见过，有姐姐加入的话，不消五年我们就能再战天常。”阿蜜莎自信地说道。

彭苍月摇了摇头：“你还是死心吧，我就算加入你们，也最多带着你们的人退回西边。”

“那就说好了，姐姐回来带领我们的下民回西边！”阿蜜莎显得迫不及待地凑近了些，抓住彭苍月的手，奉承道，“姐姐你只要回到部落中，你就会理解的！因为你有这个资格！”

“我不是这个意思。”彭苍月抽回手。

“好吧，我不为难姐姐。”阿蜜莎笑着退了回去，“但是姐姐也得知道，时间是有限的，我族并不会拖延太久，我们需要一个地方落脚过冬。”

马车内沉默了一阵。

“阳山就算没有握紧所有的力量，也是在共同御敌。而且何止是月丹人才会跟随上位者呢？”彭苍月再度说道，“我在藏龙谷中，一声号令，大家也会听我的，因为我是老师，是谷主。月丹血脉不过是省略了一部分交流的过程，加速了集体的凝聚而已。

“个人可以因为离集体近而爆发出勇气，也可以因为离开集体而丧失勇气。若是只有血脉的联系，在联系被外力破坏的那一刻，月丹人反而会比月丹以外的人更加容易失散，因为这种联系不过是血脉强加的。”

“如果姐姐你有心跟我辩论，不如直接回归部落，这样，你我的思想就能快速统一了。”阿蜜莎笑盈盈地说道。

她信心满满。

彭苍月只是看着她，没有回应。

“你看，姐姐你还是有顾虑。”阿蜜莎伏在桌上，侧仰着头看着彭苍月。

“因为这是颠覆我过去所想。”彭苍月摇了摇头。

她并不理解阿蜜莎的冒险，以他们的能力，完全可以在袭击的时候就一并带走彭苍月，但仅此而已。

往后在北原县的战斗中，双方的攻杀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直到车队要返程的时候，阿蜜莎告诉彭苍月，有另一个部落的人要按照之前说好的计划混进来，他们将要前往夹山城联系上“恐惧的满月”。

混进车队的身份是伤兵，有三位。

阿蜜莎全都抖了出来让彭苍月了解，并直言可以把这些信息卖掉的时候，彭苍月同样没法理解月丹胡人之间的关系。

就像彭苍月在暗处看到有其他阳山伤兵在夸赞伪装者，夸赞他们如何在月丹胡军第一次攻入城内的时候奋勇杀敌，陷入包围都勇猛作战，结果后面因为月丹血脉的关系直接被冷落，因此为他们鸣不平了很久。

伤兵们不会知道这些伪装者就是攻击北原县的乌提的部落成员。

而乌提部落与阿蜜莎的部落合作，要深入阳山，目的就仅仅是联系上“恐惧的满月”，因为他们本就是满月可汗的残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