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胖子和大周这个礼拜值夜班,晚上十一点接完班,在值班室写了值班日志,黄胖子说:“妈的,我这文化程度不行,好多字都不会写,急了都得用拼音替代,大周你来写呗”。大周嘿嘿一笑:“别指望我,人家队长说过,必须带班领导来写,你是咱这班领导,你来写。”两人闲扯了一会,带上手电去小区转上一大圈。三十多栋楼,角角落落,都得转到。两辆汽车忘了关窗户,看看风挡上都留有电话,就一一通知车主了,好几个电动车胡乱放,两人也都挪正了。路上好几个晚归的婆娘都和黄胖子打招呼。大周说:“黄哥,你这群众基础不错啊”。转到中心花园几个影影绰绰的身影蹲在花园角落,手电照过去,忽的四散了。“是抽大烟那几个?”黄胖子问大周,“好像是才放回来的斌子”大周看身形有点像。那晚上得小心了,这伙子烟民,电动车,自行车,啥都不放过,上次把后面车间的废钢铁偷了不少。转到六号楼后面,大周手电唰的照过去,黄胖子说;“关灯,快闪”。大周还疑惑不解,黄胖子说;“你这眼神差得远,没见楼后喔两人,脱了一半,啃的难舍难分吗”。回到值班室,小宝在门口巡查,吴飞熊又躲在值班室打瞌睡。这家伙胖胖的,三七开的分头,戴副黑框眼睛。每天都是睡不醒的模样,是明虹光电的下岗工人,在保安公司再就业了。黄胖子给吴飞熊脑袋上拍了一下;“哈熊,你得是瞌睡虫托生的,刚来接班就瞌睡了?”吴飞熊搽拭着嘴角流的口水,讪笑道;“黄哥,见笑了”。一边给黄胖子和大周甩出一颗软延安。三个人点着烟,黄胖子说;“拿上手电,去院子里头多转转,喔抽大烟斌子放回来,刚在院子踅摸转悠呢,晚上多留意点”。吴飞熊拿上手电,晃晃悠悠的巡逻去了,黄胖子和大周搬把椅子,把茶泡好,往门口一坐,给小宝说“;宝宝,去值班室睡一会,有事叔叫你”。午夜已过,风凉凉的吹着,街道上的霓虹灯慢慢都熄了,烦躁的都市慢慢安静下来。从大门外面陆陆续续回来几拨人,黄胖子对大周说;“你也当了两三年保安了,对这小区了解多少?要研究这些住户呢。”大周说:“黄哥,这里头也有道道?我寻思咱光当保安,看好门就行了呗”。黄胖子吐口烟圈说:“年轻人,怂都不懂,我今天给你讲讲,注意回院子这些人没有?你知道这些人都是干啥的,都几点回来?”“这有啥说头?黄哥,你给讲一下”大周懵懂的问。“呵呵呵,你们这些货,就知道看门,不研究人木,你看胖胖的这几个婆娘,一路吵吵嚷嚷的,这是在对面麻将馆打牌的,十二点多准时散摊,边走边说牌局输赢。心疼钱,胡乱埋怨。一两点回来的这伙人,打扮妖里妖气这几个,是在黑舞厅呀这些地方上班的,回来就悄悄的不吭声,快步往进走。两三点回来的,拉个旅行箱,打扮的和空姐一样,有些是真空姐,有些应该是高端的娱乐场所技师,这些人都是在院子租房的房客,白天你是见不上的。还有早上五六点钟被车送回来这些女的你注意了没有?呵呵呵,院子里几个名女人,黎总,王总。”“啊,就院子那几个整天夹个手包,装的都是卫生纸,逢人就说搞工程搞金融的黎总,王总?”大周问?“嘿嘿嘿嘿,你以为呢,喔俩人平常穿的溜光水滑,和经营加油站的我战友吴大吹经常混在一起,平常抽的磨砂猴,咥个二十九元每位的小火锅都恨不得把老板吃破产喽。遇见有钱一点的凯子都打扮的高端洋气,租个奔驰宝马骗人呢。”黄胖子弹弹烟灰说。“我贼,想着就咱当保安混的不如人呢,这些货光眉花眼的,背后底子都潮的很。”大周说。“当保安咋地不如人,你这货还看不起咱自己,就像我,每月挣两千多,软延安抽着,绿脖西凤喝着。想咥扯面咥扯面,想咥泡馍咥泡馍。闲了按个摩,去黑舞厅跳几曲,哈哈哈,撩的很”黄胖子摇头晃脑的自我满足。正在这时,呜哇呜哇,警灯闪烁,一辆110警车呼啸着开到小区门口,咸北路派出所民警小杨探出头;“黄胖子,院子有人报警说要杀人了,你还在这吹牛打屁。”黄胖子慌的从椅子上滚下来;“啊,那个楼的,没人给咱说呀”。“三十六号楼,快带路”黄胖子和大周跌跌撞撞的一人拿根橡胶棒,带着警车往大院里跑。
三十六号楼洞聚了一堆人,几个邻里拽着一个身材瘦小浑身散发酒气的男人。黄胖子一看,这不是院子里有名的酒蒙子候二。五十多岁的年纪,瘦的跟猴似得,鼻头通红,成天喝的五迷三道。他老婆大玉儿是XJ人,四十六七岁,可能带有维族血统吧,丰乳肥臀,性感彪悍,那可是这城市公园的新疆舞头牌。跳舞之余,就有若干个仰慕者,迎来送往吃吃喝喝。后来和总穿身白西服装逼的新疆舞团团长勾搭到一起了。大玉儿在家比较强势,身材和实力更是碾压瘦小的候二,惹急了骑着候二就是一顿胖揍。候二没法子,长期在外面工地当监理,眼不见心不烦呗。今天从广东项目工地回来,没进家门,先被几个伙计拽去喝了一通,眼看午夜已过。也是酒壮怂人胆,偷摸着回家,又想逮着点蛛丝马迹,又怕逮住现场直播。悄悄打开门,摁亮灯泡,见卧室狼藉不堪,自家的雪白和柔软都成了别人的开胃菜。盛怒之下冲进厨房抢把菜刀就要杀了“西门庆”。舞团团长吓的两腿筛糠一样,半天一条裤腿伸不进去。大玉儿先扑出卧室,死死抱住候二大腿,候二几刀都剁在卧室门上。舞团团长眼见房门出不去,转头看看窗户,五楼啊,翻出去摔不死也差不多。眼看无法脱身,索性拨打110喊警察来救命。
警察冲进楼道,赶开看热闹的群众,夺下候二的凶器菜刀,先用扎带控制住他。这类桃色事件,也没有彻底的好人坏人。候二委屈的蹲在地上大哭。大玉儿披头散发,不顾睡裙露出的雪白和丰满,叫嚣着;“早都不想和这酒鬼过了,马上离婚”。舞团团长西裤裤腿挽的老高,头发蓬乱,一只脚有鞋,一只脚光着。院子几个围观大妈早都看不惯这对狗男女,过去又是一顿推搡抓挠。团长顿时破相了,满脸抓痕,头发也被扯下一缕。后腰被狠踹了几脚。派出所同志看到坏人受到惩处,心领神会的及时制止了大家,把当事人都带上警车,鸣着警
笛开走了。黄胖子和大周提着橡胶棒往门口走,路过小花园,远远听见鼾声如雷,手电扫过去,吴飞熊四仰八叉的躺在联椅上睡得正香。气的黄胖子用橡胶棒在他屁股上狠狠揍一下;“你他妈的真是不怕贼娃子把你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