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官兵正要拿着老汉的一碗清酒去喂白世卿,忽的手上一阵吃痛,登时火辣辣的,抬眼看时,却是一个女子手持马鞭立在面前。她连甩几鞭,口中骂道:“谁让你当好人来着?”,将那官兵打得头脸渗血,滚下台来。
众人见了,都七嘴八舌抱怨起来。
那女子见众人指手画脚,钢牙咬碎骂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正欲甩鞭奔入人群中,忽被包大耳上前拦住。
包大耳见了老头和妇人,笑嘻嘻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胡老汉和柳娘子啊……”说毕,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柳氏。
柳氏咯咯笑道:“嗨,原来是二爷啊。早知你在这里,我这老头子也不费那许多事了。二爷一向是体己人,这小子犯了该死的罪,本不应前来叨扰多事。奈何老头子又是他唯一的至亲,我们若不来送他一程,别人又说我们铁石心肠,无情无义。因此,厚着脸皮也得来送一遭。这里面的道理,除了你二爷,他人岂能懂?做人难呀……”说罢,掏出手帕竟拭起泪来。
包大耳见柳氏粉面桃花,风韵犹存,一时神摇,笑道:“这点小事,柳娘子何须着恼。”对着胡老汉说道:“你去喂饱了你那外甥,别耽误了时辰。”
胡老汉闻言一呆,忽觉臂上一痛,见柳氏拧臂瞪眼说道:“还不快去?”这才颤颤巍巍的上台去打开食盒去喂白世卿几口饭菜。
那白世卿早已魂游天外,只吊着一丝气,哪能张口吃饭?胡老汉只好强忍心中伤感,一边老泪纵横说道:“小子诶……你真是命苦哟!”一边喂了他几口酒。
忽听得县老爷叫道:“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胡老汉闻言,吓得腿脚酸软。几个官兵上前架了下去。两个刽子手,一人将白世卿的亡命牌取下,一人手举钢刀就要手起刀落。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咻”一声响,一柄长剑破空而来,一剑刺在手持钢刀的刽子手左胸。那刽子手“嘿”的一声,仰头倒下。
另一个刽子手眼见兄弟倒地,后背血渍渐渐漫开来,一把长剑兀自插在他胸口上左右摇晃,气得双拳捶胸,大吼嚎啕。忽听得“噗”一声响,那刽子手闷哼一声,随即直挺挺躺倒在地,一枚铜钱早已深入眉心。
人群立时大乱,众人惊慌奔呼,作鸟兽散。
县太爷唬得双脚发颤,欲要逃奔,奈何双脚如铜浇铁铸了一般,动弹不得,只好瘫坐在地上。见官兵抱头鼠窜,也无人理会自己,破口大骂道:“你们这些个龟孙王八蛋,老爷我还在此呢,还不速来救我?”。
一声喊叫下,几名军汉这才壮着胆子复又上前将他拖走。
柳氏见状,虽也着慌,但见一个妇人飞身上台立在白世卿身旁,左手将长剑从倒下的刽子手身上拔出,横剑在手,英气十足,心中倒也莫名十分畅快,一边哈哈大笑自言自语道:“妙极、妙极,这回可热闹了。”
一边搀扶着惊慌失措的胡老汉,三步一回头的躲避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