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可能不忌惮白纯,白纯的手里有什么,他们如何会不介意。自白纯的母亲去后,老龟兹王对白纯的宠爱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只要看着好的,先由赐去白纯的府邸,而后才轮到四个儿子。甚至有传闻,尤利多想直接把王位传给白纯。这身体里共同流淌着大唐李氏皇族与与龟兹白氏王族血液的少年。
这日是老龟兹王的生辰,举国欢庆。虽然王庭歌舞升平一片祥和,但所有人都知道,老龟兹王已油尽灯枯,活不了多久。作为龟兹国的太子,王长子白英坐在父王尤利多的身侧,接受百官朝贺。
而作为尤利多心尖上的肉,白纯自然也仅仅只坐在太子下首,第一位。
对站在白纯身边,一身火红唐装女子,在坐龟兹国显贵都不陌生。几个月前,白纯将这来历不明的汉人女子带回龟兹后,便走到哪带到哪,形影不离。
对于这女子的容貌,没有人能否认她的美丽。龟兹盛产美女西域各国乃至中原都是出了名的。这一直伴在白纯身侧的汉人女子的美丽与龟兹女子完全不同。
高挑单薄的身材,白瓷一般的皮肤,墨玉一般的眼珠,永远像含着一汪幽潭的眸子,挺直的鼻梁,小巧粉红的唇。一头青丝一半束成随意的发髻,一半全部披在肩上。绝美的容颜配上从骨子里透出的冰冷。这与龟兹美女高大丰满的身材,凹凸有致的五官,直爽热烈的性子成了非常明显的反比。
火红是她衣裙唯一的颜色。无论在哪,无论什么时候,她总以一身火红出现在众人面前。整个人散发出来的冷艳,再配上这无时无刻不在的火红,压迫。这种美丽像是一种重压,让人喘不过气来,却仍然不住的想将视线投向她。
只是她的眼中从来只是空无一物,不会为任何人,任何物投去目光。
王庭上的莺歌燕舞,杯盏交欢。一个个忠诚的表态,一个个真心的问候,在她那汪着一潭幽水的眸子来看,好像根本就是一场天大的笑话。那一身火红的唐装高腰半臂纱绸襦裙,卓然的站在白纯身边。席间白纯拽了几次她的手,想让她一同坐下,她如何能与他同坐一席?这一坐下便是向所有人承认了自己的妥协。
当白纯再一次的拉了她的手,想让她陪着一同坐下之时,坐在老龟兹王身边的太子白英端着赤金镶宝酒杯指着白纯大声的嗤笑道:“侄儿,你连一个汉女都降伏不了,以后还能成何大事?”说完将赤金杯中的佳酿一口喝下,双眼邪淫盯着小初。
此时小初虽然能基本听懂龟兹语,但是此时自然装着什么也听不懂,继续双目幽然嘴角略带冷笑的站着。
白纯听完王叔的嗤笑,眉眼舒展并无戾气,云淡风轻般的端了玉杯,对着大王叔优雅的举杯道:“因为侄儿喜欢她,自然要对她好。硬的侄儿也会,只是那样有何意思?毫无情趣,还不如直接去娼妓坊找找乐子。”
此时本喧闹的王庭在听到叔侄俩朗声对话之后,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其实太子白英说的话,便是他们心中最大的疑问。这汉女,漂亮确实漂亮,但是说到底也只是个漂亮的女人,他白纯是什么人?老王的心尖肉,手里死心塌地的十几万军队握在手中,除去龟兹老王便是整个龟兹最显贵的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上不了手,只是就这红衣女子,却让他礼让三分。虽然这女子对白纯表面上也是极为恭敬,一直不言不语的站在白纯身侧。确实像是一位极其恭顺的仆人,只是女子的神态却完全像孤傲的极寒冰魄。这绝对不是一个恭顺的仆人该显露出的表情。
白英听完白纯所言,端着刚被宫女斟满酒的紫金杯站起,一步三晃走下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