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端随二人进了三清殿后傍山石而建的平房里,见墙上挂着《蓬莱山西灶还丹歌》,歌曰:铺壬为迭迭,铅黄粉次重重。牛酉白黄三色,依东尾咸浆味共通。一安丙丁上,齐入赤炎中。下面注明:右依歌,并须重重,以壬尽为度,应夏至之节,以冰石研之佳,依东尾,忌甲戊庚除定等日。
墙上还挂着《魏伯阳七返丹砂诀》等丹决用语,再看地上有甘锅及各色石料、硫磺、硝石、草药等物,看来这屋是他们的丹房了。
张平倒了杯茶:“施主请喝茶,这茶是用南溪山白龙泉的水泡制,泉水甘洌,饮之怡情养性,好山好水宜修身啊”,张伯端呷了一口,点头道:“好茶,只是这丹房重地,进来冒昧了”,张平笑道:“不妨事,重地是不假,但现在已经无所谓了”,见张伯端疑惑不解,张平又道:“若是以前师父在日,別说客人,就是我等师兄弟也不得随便进入这丹房的”。
张伯端知道丹房是道家外丹修炼者的机要重地,除了堆放有铅汞硫磺硝石及草药等名贵物料,还藏有冶炼的药方配比及火候温度等工艺技术要求,这些都是炼丹者多年的经验总结,秘不外传,有些道长宁可将其带入土里也不传给弟子。当然啦,许多道士一辈子也没有炼出梦寐以求的丹药,也没法传给弟子。
张伯端忍不住问道:“你家师父外出寻师访友去了吗?”。
张平张安二人面露戚色,张平迟疑了一会道:“我师父对丹药很是着迷,穷尽平生的精力炼制各种丹药,前年根据《金丹》篇中记载,炼制成功了上品的丹药,那丹丸红中泛紫,师父说是九丹之中排名第九名叫寒丹的,得一丸便可成仙,我们那一炉炼成数十丸”。张伯端很是惊奇,靠服食丹药得道成仙的少之又少,时下也不风行,毕竟风险也太大了,没想到他们还对外丹炼制情有独钟,于是道:“炼金石丹药的,要洞晓阴阳,深达造化,知药石之本性,会玉鼎汤煎,知金炉火候,懂得其机理,才能结出玄珠,据说百炼莫能成一,你们居然炼成了?”。
张平道:“是啊,我们跟师父学习炼丹修行二十多年了,其间也炼出过一些丹药,师父说那丹药可以延年益寿。有次出丹时让我们几个师兄试服了一下,只是那丹药一服就吐,吐的人脸色苍白,两眼无神,师父也就罢了”。
张平叹了口气接着道:“那次师父准备了好多天,带着我们又是研习丹经,又是准备药石水火,从文火温养,到武火烹炼,足足四十九天,终于成功出丹,师父很高兴,说是悟得葛师祖的真谛,见我们师兄弟疑惑,就说《抱朴子》有言:药既成,以手握之,如泥出指间者,药真成也。现在炼出的丹药和葛师祖讲的一模一样,所以肯定是仙丹无疑了,修行几十年终于功得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