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二人漫无目的在街上走着,谯定忍不住问道:“师父,晚上在何处安身?”,张伯端道:“出家人只要有天有地随处都可以安身”,话虽这么说,总得有遮风避雨地方才行。二人踏上一座桥,桥廊上写着“东溪桥”三字。看着桥下河水青碧,岸边绿草萋萋,野花点点,张伯端对谯定道:“天要黑了,我看这桥下倒是有容身之处,又近水源,今晚就在这里安身”。
下了桥,桥下倒也空旷,桥的拱洞里能容得下三、四个人,只是中间堆着一团麻絮破布,谯定说:“我把这堆垃圾清掉,地方就宽敞了”,伸手扯住这团麻布向河边拉,忽然这团麻布动了起来,谯定和张伯端都吓了一跳。
从破麻布团里慢慢伸出一个男人的脑袋来,说他是男人的脑袋,是因为二人从夕阳的余晖里看到一双眨巴着的眼睛和一个露出牙齿的嘴巴,还有已经和麻布融为一体的头发和胡须。
这人望着两人道:“你们要干什么?”,谯定缓了口气道:“我们走累了,想在这里休息一下”,心想这乞丐应该是天底下最懂风水的,那里有舒适的地方,他们总是先占了,在青城山见的多了,一些香客还以为是修行人,当然有些修行人刚开始占了地方还修行,最后就跟乞丐也没什么两样了。
这乞丐嘟囔道:“你休息便休息好了,挪我干什么?不知道乞儿的规矩么?道士到这里也得守这先来后到的规矩”,说完打了一个哈欠,从破麻布中坐了起来,看一眼泛着残阳的河水,从破麻布中摸出一个团儿啃了起来。谯定细看,原来是个蒸饼,见二人瞧他吃饼,这乞丐又从破麻布里摸出二个黑糊糊的东西对二人道:“二位想必还空着肚子吧?这饼不错,嗯”,谯定连忙摆手道:“多谢了,不用,我们吃过了”,谯定看着就有点就恶心,只怕猫狗吃的都比这干净些,自己就是饿三天,这饼也吃不下去。
乞丐忽地怔怔的看着张伯端,又看了一眼谯定,说道:“你们不像普通的道士”,张伯端这才开口道:“难道乞儿会看相了?”。
暮色的余光照在张伯端的身上,从侧面看,张伯端须发泛光,仙姿绰约。乞丐站起身,将这一堆破麻布朝边上拖了拖对张伯端道:“师父,你在这中间休息”,谯定道:“不用守乞儿的规矩了?”,乞丐道:“那得看什么人呢,二位可是贵人”。
张伯端也不客气,上前盘腿坐了,谯定也在边上盘腿坐下。乞丐道:“这该死的瘟病,害的街市上都见不到几个人,讨口吃的比以前难多了,以前这周边可是车流人往,热闹的很,这节点正是乞讨的好时候”,见二人不答话,又钻进那团破麻布中睡觉去了。
二人盘腿打坐直到天色大亮,张伯端到起身到河边洗了洗脸,对谯定道:“你取一颗药丸上街去,见那得瘟病求医之人,收一百文钱替他治了,再买些饼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