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沐强忍着笑道:“我被姐姐吓了一晚上了，直到现在才安下心。

我知道姐姐上一世的父亲一定很好很好，不然姐姐肯定长不成这样。

可这里是人间，跟天上不一样。

这么比，对姑父不公平。”

云昭看他:“我哪样啊?”

云沐想了想:“率真，勇敢，嫉恶如仇。

温柔时和风细雨，像女儿国的国王。

生气时如齐天大圣孙悟空，不管是妖魔鬼怪，还是天兵天将，挥棒便打。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连唐僧的紧箍咒都不管用。全大燕绝无仅有，只此一个。”

云昭切了一声:“还是说我无法无天呗！

我可没孙大圣的本领，有本事的是你姑父，手随意搭在桌子上，我用尽全力都掀不起来，无须紧箍咒，只一句话，我的腿就不敢往外迈。

还有，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上一世不是天上。”

“不管是不是天上，总之不是一个时代，不是一个规则。

那里可以和父母顶嘴，在这里可是大罪。

我父亲不高兴时，我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更别说顶嘴了。”

云昭咔嚓又咬了一口:“你们这些古人就喜欢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那一套，动不动就上纲上线。

只有长辈有情绪，晚辈就不能不高兴吗？

长辈说的都对吗？

他们就不会做错事吗？”

“人都会做错事，长辈当然也不例外，长辈做错了，尽力规劝即可，劝不了，也只能遵从，但这并不能做为不敬长辈的理由。”

云昭正想发火，云沐又来了一句:“我对姐姐也是如此，不管姐姐对不对，依然不会改变我对姐姐的尊敬。”

云昭哼道:“我没觉得自己不对。”

云沐道:“当时觉得对的事，过后未必会这么认为。

就像我父亲，当初很多事我都不理解，不认同，甚至偷偷怨恨父亲，但因为他是父亲，我只能遵命。

后来越来越明白父亲是对的，父亲的决定无一不是为我着想，我愤愤不平的那些不公，父亲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父亲有父亲的难处。

而我的想法，幼稚又可笑，几乎全是错的。”

“你少拐弯抹角的阴阳我，你当时才几岁，听大人的不很正常吗？

我前后两世加起来都多大了，还幼稚可笑?”

“在我看来，姐姐某些方面的确很天真，比我家先生还天真。”

云昭顿时就炸毛了:“拿我跟顾允之比?你家先生天天追在你屁股后面，都成了你的小跟班了，我跟他一样?”

“我说的是心性。

姐姐和先生一样，都是在宠爱和善意中长大的，没被人伤害过。

虽然姐姐的童年并不美好，但我觉得姐姐对上一世的记忆更深，影响更大。

而我，如果没遵从父亲的命令，按自己的想法行事，早被人害死了。”

云昭叹道:“也是，跟有毒的饭菜相比，带沙子的糙米饭也没那么难以下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