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给个半贯钱并一些茶点,不至于驳了面子,却听那小吏面露不屑道,“看着挺大的场面,实则是个内里中空的样子货。”
“只一贯钱,埋汰谁呢?”
“那依小哥看,当是多少?”韩城忍着心里的怒气,迎着笑脸问道,“烦请小哥给个实数,我也好去禀明东家。”
船上还有两位主子在,虽说是奉旨去的皇都,但那圣旨上也说是“以备不时之需”。
这勤王可不是能大张旗鼓的事情。
别到时候皇帝本事大,用不着勤王了,这边却大张旗鼓的闹开了,皇帝的脸面往哪搁?
这些跟着去皇都的兄弟可就性命不保了。
“还算懂事。”那个小吏许是个打头的,后面还跟着几个跟他一样穿着吏服的,只不过看起来身上的衣服更破旧些,当中有一个,脚上的鞋面都磨损的厉害。
“起码这个数。”那个小吏指使人将船锚再抛的远些,面上略微沉思一晌,伸出一只手掌,还在韩城面前晃了晃。
“五贯钱?!”韩城虽是带兵打仗的,不懂银饷,但也晓得五贯钱很多了。
平常兵将也就六贯钱一月,再年数久些,身上背着些战功的,还要主官体恤下属,至多也就十二贯钱。
好家伙,这家伙看着不起眼,心可黑,差不多一个月差饷了。
“太多了。”韩城唉声叹气道,“我一个做奴的,身上没有这么多钱。”
“没有。”那小吏面色一横,“我可不管那么多,你自与主家商量去。”
“看好了,我这里是五个兄弟。”那小吏面露得意,“是一个人五贯。”更是嚣张的再次甩了甩他的手掌,“统共二十五贯。”
“禀报仔细了,少一个子,你们也别想过去。”
“啊?”韩城愣住了,心里的火气突突的往心里蹿,好不容易咬紧牙根,咬牙切齿的道,“麻烦小哥给唱个明细,我好禀报主家。”
那小吏根本无惧韩城脸上扭曲的怒气,还真是怡然自得的唱起来,“这费用嘛,自然是水脚钱、车脚钱、口食钱、茶水钱、通关钱。”
“童叟无欺,明码标价,绝无欺客之嫌。”
“啊?”韩城彻底傻眼了,“这水脚钱我们认了,可你们这是渡口,为啥子要车脚钱呀?”
“小爷说要就要,哪那么多废话!”那小吏见韩城不想交钱,口气也不好起来,口称“小爷”,试图威胁韩城。
韩城的拳头攥紧了又松开,平复肚中之气,想要与那小吏再商量商量。
要是只有他自己,他早就一个拳头送那小吏归西了。
堂堂一个齐州都督还怕小小沙黎镇的小吏?笑话!
“你们这是要去皇都吧?”那小吏倒不是真想黄了这趟子买卖,就软下语气跟韩城说道,“看你们这穿着打扮也是真有钱的主,何必舍不得这点小钱。”
“实话告诉你,去皇都,经沙黎的渡口,要最少缩短三天的路程。”
“你们那船上箱子不少吧?”那小吏也是精明,只瞧了一眼吃水线就晓得船上的货物不少。
“我们哥几个也是没办法。”那小吏实话实说,“沙黎这地方看着有一个渡口,可也只有这一个渡口。”
“也是邪了门了,晓得是哪个做了什么孽?整个镇子的人都跟着遭殃。瞧着有田有地,还有这一大湾水,可就是种不出粮食,水也是不能喝的毒水。”
“镇佐周大人是年年往朝廷上报,救济粮倒是有啊,可我们这就是镇,能有那两三成到手已经很不错了。”
“没办法,我们几个只好在这落官为寇,想着实在不能让孩子和老人饿死了不成?”
韩城从来没来过沙黎,实在是不晓得真假,只好扯着嗓子喊了一个人去船舱喊裴简之,他自个儿要在这里盯着这班人。
跑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