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风点了点头,赵琼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这大半个月来,医学堂的课业赵琼不是成绩最好的,但绝对是最努力的。
其实看得出来,他并不喜欢医学,对于医道也天赋平平,他如此拼命学习,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失望,希望能帮上自己的忙。
柳风让侯四先出去,将房门反锁后,从一旁的保险柜中拿出了一份邸报,递给了赵琼,示意他看完。
这是昨晚刚刚由西苑传来的,黄河改道的事情终于震动天下,庆国朝野也是一片震惊。
百万流民南下,已近长江天堑。
但朝廷上讨论的并不是处置难民的问题,毕竟在各位大老爷们看来,这些武国人的死活与己何干?严防渡口,这些流民还能飞过长江不成?
朝廷上,无数朝臣们谈论的是,乘此机会,无论如何也要免了每年上缴武国的岁币,此乃国耻!
更有青壮派建议,待洪水一退,立刻派兵北伐,将淮南数个州府拿下,开疆扩土只在今朝。
邸报的字数不多,赵琼很快看完。
柳风又拿出了另一份书信,这是从沈家的北方商队中传回的。
说的是,秦赵两国受蒙古侵袭,北疆已成人间炼狱的可怕情景。
柳风注意到,面色古井无波的赵琼,指节微微有些发白。
最后,柳风拿出了一份厚厚的文件,郑重的交给赵琼。
整整一炷香,赵琼面色从平静如水到逐渐惊讶,最终又恢复了面色如常。
“有什么想法?”柳风扬了扬眉毛,抬头问道。
“校长之才,武侯亦不能及,琼敢愿赴死。”赵琼坚定而平静地答道。
“你不怀疑我的判断?或许只是杞人忧天而已!”
柳风站起身来,逼视着赵琼的目光,沉声道:“毕竟大汉立国千余载,开疆数百年,守业数百年,胡虏断我社稷、改我医馆、乱我苗裔者,千古未有。”
赵琼目光坚定而狂热:“校长说的便是对的,学生对此深信不疑!”
柳风心中暗自苦笑,看来自己反复用赌约打击学员们的三观,居然还有这样的好处,自己这岂不是成了全知全能的先知神棍?
“扶大厦之将倾,无论如何,这扶倾社是事关我炎黄一脉的大事,如今交给你去做,一定要慎之又慎,毕竟结党营私、秘密结社一事尚不为君王所容。”
“吸纳成员骨干,需仔细考察,不许贪功冒进,黄河有变,天下震动,我们不是黄巾逆贼,不要去做妖言惑众的事情,也不用去泥沙俱揽,一定要保持扶倾社的纯洁性!”
柳风叮嘱了几句,点燃火柴,将文件付之一炬,道:“今日之所见,要时刻牢记于心,他日遇到事情多多印证。”
……
看着赵琼远去的背影,柳风叹了口气,有些事情未必会发生,但你必须去谋划,坐以待毙万不可取。
今日自己走下的这步棋子,希望真的只是杞人忧天吧,否则便是华夏的劫难。
手中把玩着赵琼郑重交给自己的枪头,这是赵家的家传之物,将它交给自己,也是表露心迹之意,柳风将它放进了保险柜中,这世界上应该没有比这里更可靠的储藏之所了
只是不知这顺平侯是何人,回想着枪头上刻画着的古老字迹,柳风微微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