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菡叉着手思索了一会儿,说道:“钟天阳的出现,灰衣剑客的相助,看似巧合,可这时机又恰到好处,其实冥冥之中早有安排,这些莫不是你的白曜前辈所为吗?”
“也有可能。”刁海洛仰头长叹了一声,既然白曜姐早有谋划,自己便不会多说什么。虽然刁海洛不清楚白曜的真正意图,但白曜总归不会害他的。
“不过话说回来......”周芷菡见刁海洛仅披了一件黑色的破大衣,十分单薄,全身都是血液凝固的痕迹,乍看起来很是邋遢。她拿出绣花手帕,轻轻擦拭着刁海洛的脸庞,柔声道:“海洛哥哥,你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如此狼狈呀?”
刁海洛轻轻握住了周芷菡擦拭的小手,说道:“那逸真森境界高我许多,我缠斗难及,肉身被毁,所幸生灵之金造化,我才得无虞。可惜衣装无法重生,这行头便是我从地上尸体扒拉下来的,这么做也不甚尊重死者了。”
周芷菡用手帕使劲蹭了蹭刁海洛的脸颊,“海洛哥哥,你可不要仗着有天品沙气就这样胡来。你先去更衣沐浴吧,待会儿再说说银号的事吧。”
“这营中哪有沐浴之地呀?不妨现在探讨一番,也省得麻烦一阵时间。”
“我说有就有,海洛哥哥你无需多虑。”周芷菡拍拍手掌,一位侍女丫鬟小心掀开门帘,低头跪下道:“郡主娘娘有何吩咐?”
“你带这位公子前去沐浴更衣,衣装我已备在房中,红色的丝绸包裹便是。尔等小心伺候,不得有误。”
“郡主娘娘嘱托,小人不敢怠慢。”丫鬟起身挑起门帘,低着头,细声道:“这位公子,请随我来。”
“海洛哥哥快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周芷菡推了推刁海洛,刁海洛也不好拒绝周芷菡的一片好心,便跟着丫鬟出了帐门。
丫鬟带着刁海洛来到一处军帐,门外扎着一排栏杆,围成一处小院,院中摆着花草盆栽,颇为精致。丫鬟推开栏杆门扉,穿过小院,掀开军帐,刁海洛此时停住,左右观察了一番,说道:“这里是芷菡的房间吧,怎么变的如此别致了?”
丫鬟回身一礼,答道:“这些都是营中大人的安排,我们这些丫鬟也是大人从城中带来伺候郡主娘娘的。但郡主娘娘很少使唤我们,今特地吩咐婢为公子备了洗浴之物,令我尽心伺候,公子,快请进吧。”
营中的大人便是吴清源吴大人了吧,刁海洛想到吴清源乃周爔谷的老下属,如今令千金于营中居住,吴清源定会花心思好好安排,这院中布置可看出吴清源的用心了。刁海洛望着房中木桶,冒出丝丝热气,飘出花瓣清香,而在山上大营中准备此物定是费时费力,芷菡提前令人备下,可见有心,自己难以辜负。刁海洛扯下衣服,自己缓缓泡入水中,顿时间身体酥麻无比,舒爽怡神,刁海洛长舒一口气,除了水中鲜花精油的味道,他还嗅到了房中少女余下的幽香,他一时间思绪如麻,心砰砰直跳。刁海洛想着,自己与周芷菡的关系到底为何?双方长辈既无通面,两人如今也无明媒,私下有了情愫,有了亲昵之举,可算是有违纲常。周芷菡个性独立刚强,而刁海洛已经娶了逸怡儿为妻,明面上芷菡或许不在意,可她贵为一朝郡主,又为周家仲女,名门之后,今后会面对多大的压力,受到多少非议,这可想而知。刁海洛一时间心疼不已,愧疚难当,决心万死亦不能辜负芷菡之情。
“海洛哥哥你在想什么呀?这么出神。”
“芷菡,你怎么会在这儿?”刁海洛猛一回头,只见一道倩影立于屏风之后,周芷菡侧出半张玉面,在氤氲热气中明丽非凡。
“海洛哥哥,这是我的房间呀,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啦?”周芷菡推了推屏风,靠着木桶更近了些,却始终没有从屏风后面出来,她笑道:“海洛哥哥可还满意?”
刁海洛把脸埋在水中点头,“谢谢芷菡,劳烦用心了。”
“海洛哥哥,你就是个笨笨的好人。”周芷菡说道:“若是人人投你以桃,你莫都必报之以李吗?”
“知恩图报乃君子之义,人立于天地之本。故当如此。”
“可是这世道人心险恶,是非善恶,哪能次次明辨?”周芷菡说道:“我接近于你,便是想让你在神科举为我周家出力,些许恩惠,便让你对我感恩戴德。我若是恶人,过河拆桥,鸟尽弓藏,海洛哥哥的下场又是如何呢?”
刁海洛猛的站起,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半边屏风,他说道:“芷菡待我恩厚,即使如此我亦无怨言。”
“海洛哥哥,你与陈琦婷仅仅一面之缘,便可为她舍生取义,血洒红颜。你与逸怡儿幼时以姐弟名义相待,面对媒定之婚,昔日之情,便顺其自然成了夫妻。海洛哥哥,我又算得了什么?为了我施的微不足道的恩惠,只得迁就于我吗?”
刁海洛内心一紧,酸甜苦辣涌上心头,他不顾一切推开屏风,见周芷菡一双泪眼楚楚动人,在热气熏蒸下,她那红彤彤的脸蛋妩媚绝美,他拥住了周芷菡,周芷菡啊的轻叫一声,却没有反抗,将脸埋在刁海洛的怀中。
“芷菡于我有善,我待之以恩,此乃人之常情,而唯情不可辜负,我为了芷菡,甘愿赴汤蹈火,痴情不负,永无绝期。”
周芷菡的娇躯轻轻颤抖,她狠狠咬了一下刁海洛的胸膛,银牙印出深深的血痕,她哼道:“我不许你疗伤,这伤口你得带一辈子!”
刁海洛忍着痛,微笑点头,周芷菡娇红着脸,朱丹点了下刁海洛的嘴唇,两人相拥一阵,心情平复下来,刁海洛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光着身子的,十分难为情,而周芷菡眼神乱飘,一颗心也是砰砰直跳,又退到屏风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