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源凝重地点点头,轻轻一挥手,坑边的土就已带着棺盖笼住了葬坑,地面平整如初。随后向阁中转身:“萧小姐,此事说来话长,阁中一叙罢。”
萧萧用力点头:“好!”语罢快步向前,一秒都不愿迟疑地样子。
苏源看着她急迫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
此刻进了阁中,萧萧虽然急切,却也先去烧水,沏茶招待,显是大家出身,不忘待客之礼。苏源则靠在椅上,神游物外。
一刻钟功夫萧萧便已端茶回返,洗杯撇沫后,第一杯敬与苏源,随后给自己倒了一杯之后却不饮,直直地看着苏源。
苏源如芒刺在背,喝了一口便放下茶杯。思索了一下,缓缓开口:“在下近日下山游历,在一座幽谷遇到令尊,相谈甚欢,也便在谷中留了一阵,因此也得知了令尊的一些往事。”
“令尊坦言自己为官多年,家庭和睦,只是不惑之年却发现身患奇症,已是时日无多。为了不让亲眷操心,他便隐姓埋名出来寻医问药。而后数月,令尊便已故去。临终前托付在下,务必将这枚铃铛交予姑娘。”
语罢褪下手腕上的青铜铃铛,看看萧萧呆滞的面孔,有些不忍,温言道:“萧萧姑娘,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逝者已矣,还是节哀顺变罢。”
此刻萧萧缓缓低头,定定地看着静静平躺在桌面上的六角铜铃。
颤抖的手,慢慢抚上桌面、铃铛的边角,直到完全覆盖上铃铛,缓缓握在手心。
然后,她的眼角缓缓流下了两行清泪,一滴、一滴、顺着脸庞,无声地流下,
面色凄然,声音听起来空洞而凄凉:“多谢先生了。我……现下情绪有些控制不住,可否请先生在门外稍等片刻……”
苏源微微一叹,点了点头,起身走向门外,轻轻掩上木门。
屋外正是深夜,凄风冷月,微微起雨。
苏源背对阁门,立于石阶之下。深深吸气,任凭那清冷透骨的空气充斥胸腔。
“不知为什么,看到她哭时,心头微微一揪……”
“不过才五年,我都快要忘记了,我,也是个孤儿了……”
“我,也是一个人啊……”
“哈哈……”
寂静的木阁里,隐隐有悲泣之声,揪心地哽咽。
苏源伫立于阁外,背影凝固如雕塑,仰首望月,不自觉间,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