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胥平日里总板着一张冷脸,师雪妍早就想过,若是此人动情时会是什么模样。
大抵如现在一般,面色殷红,双眸蕴莹,本就是一张极为俊逸的面,加之月光的浸润,有种别样的诱惑。
她忍不住想要逗逗他,却得了他一记又重又深的吻。
她的手不自觉地想往他衣襟里钻,却被他一把抓住,得了他低声警告:“你若是再挑衅,我便不客气了。”
月光透过窗棂撒下清晖,冷色如霜,怀中的人挑眉浅笑:“蓁将军要如何不客气?”
蓁胥忍着将她揉碎在怀中的念头,选择了更为理智的后者,那便是俯身吻在了她的颈侧,许是因为醉酒,平日里努力克制的矜持碎了一地。
什么礼仪规矩,男女大防,全被抛之脑后。
口中皆是芙芋花的香味,比他吃过的任何糕点都要甜腻,他张口轻咬,又在下一刻轻轻舔舐。
师雪妍脑中虽混沌一片,却也觉吃痛,往后缩了缩,口中喃喃道:“你是米花嘛......为何要咬......”
蓁胥的呼吸急促,喷在她的颈侧的气息致使她的肌肤微微发烫,只听他低声惑道:“别动......别躲.......”
这一次却是对准了她的双唇,将她带着酒香的呼吸吞入腹中,触及她温润的唇舌,越发不能自已。
他的手缓缓上移放在了她的衣带上,握紧、松开,几经挣扎都未曾拉动。
师雪妍一把握住了他的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立时跌跌撞撞冲了出去,蹲到了一棵树下便开始吐。
蓁胥也喝了不少,脚步虽虚浮,却比她清醒许多,忙将她扶进了屋坐好,找了软枕让她趴在桌上睡着,自己则转身去了灶房熬醒酒汤。
师雪妍睡得迷迷糊糊,脑中全是乱飞的记忆碎片,有她现世的记忆,也有原主的记忆,让她渐渐有些分不清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她。
南凌延月与瞿岩回院中休息时便透过半敞的窗看见了睡在桌上的师雪妍。
“为何会睡在这里?”
南凌延月看向瞿岩,两人面面相觑,这谁知道呢?
左右不见蓁胥的影子,他便先行去找了人,南凌延月自是被留下来守着的那一个。
他犹豫了良久还是推门走了进去。屋中的酒味很浓,桌上还有未吃完的桃花酥和未喝完的桃李春风醉。他又看了一眼师雪妍似抹了胭脂的面颊,才恍然道,原是又喝醉了.......
她今日穿了一件藕荷色软烟罗裙,外罩半隐半透的绡衣,发髻上垂坠一支流苏步摇,他下意识拨动那串白玉珠链。
似是有一股念在疯长。
“想吃葡萄....葡萄......又大又圆的葡萄......好吃......”
醉酒后的呓语逗笑了南凌延月,他叹了一声,轻声道:“醉成这样了还想着吃......”
他走到她的右侧,轻拍她的肩膀,喊了几声,师雪妍毫无反应,看来醉的不轻。刚想唤人来帮忙,便见师雪妍身子一歪,那架势似要跌到桌下去,他下意识将她接住,望着怀中熟睡的人,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阵风吹了过来,师雪妍觉得有些冷,便本能往温暖的源头靠了靠,口中喃喃念道:“冷......好冷.......”
等了许久都未有人来,他便只能抱着师雪妍去了南苑。
原本空置的南苑和西苑已经添置了不少东西,床榻也不只是块硌人的木板,他命人铺上了厚厚的褥子,师雪妍一落床便又睡了过去。
瞿岩得了南凌延月遣人传来的消息,知道人在南苑,便给蓁胥指了路,两人一同去了南苑。
瞿岩还未进屋便见南凌延月坐在床榻边,正在给师雪妍擦脸。
动作既温柔,又小心。
他下意识用身子挡住了蓁胥的目光,呵呵笑道:“我突然想起一事要问问你。”
手中的醒酒汤差点就被撞翻,他往后退了两步,皱眉道:“明日再说,我先将醒酒汤送进去。”
瞿岩心想他这么大的嗓门,殿下应是听见了,便主动让开了。
南凌延月站在床榻旁看向蓁胥,道:“虽说是在王府,但现下形势不稳,王府也不算绝对安全,不要留她一个人。”
蓁胥颔首道:“是我疏忽了。”
南凌延月点头,带着瞿岩转身出去了,瞿岩跟在他身后大气都不敢出,只觉他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复杂,自己还是少去探究的好。
“你离那么远做什么?”
南凌延月回头见他离了一段距离,笑骂道:“又在想些有的没的。”
瞿岩哈哈笑了一声,心直口快地道了一句:“没有的不用想,有的不敢想。”
南凌延月却未再说话,脚步缓缓停了下来,回过头看了一眼屋内。
此时蓁胥正将师雪妍扶了起来,用勺子喂她醒酒汤。
曾几何时的少年郎,像是忽然长大了,居然学会照顾人了。
他微微勾唇,道:“本王已告知蓁莽,等长宁侯的生辰宴后,由他向师太傅提亲。”
瞿岩知道他就算是将这光棍打到底,也不会和自己的下属争什么女人,只不过心中难免暗叹一声可惜,殿下因多年前的心结一直未曾动过婚配的念头,现下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人,却要亲自做媒将她嫁与他人。
一个情字,当真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