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将,守的是国,不是人。”
“你错了。”萧茵道:“我萧茵守的便是人,若是没有明君值得我萧茵去辅佐,我定诛凶讨逆,守正清明!”
师亭昱被她的话骇得一惊,忙起身捂住她的嘴巴:“敢说这种话,你不要命了?”
萧茵不服气地瞪着他,两人一个不让一个,师雪妍赶忙打圆场,将自己兄长的手拉了下来,笑道:“兄长莫急,我倒觉得阿茵说的不错,若君不明,则国不安,国无安,便会使民不聊生,届时就算你为国征战,也不过加剧百姓之苦,是以攘外应先安内。”
两人侧过头看她,师雪妍继续道:“孤衍氏逆党已将手伸向淮安王城,此次长宁侯与之牵扯,陛下虽有意顾忌皇后的颜面,但到底还是有所忌惮,韶氏倒了长宁侯,便如同大树没了根系,枯死乃是早晚之事。陛下的高明之处在于不重罚而只是调离,一来以韶氏一族的安危警告皇后与之划清界限,二来也有告知莫因外戚之故害了自身之意。”
萧茵恨恨道:“陛下太过仁慈,若换作是我,勾结逆党陷害大臣,怎么也该让他流放!”
“晋州那地方,也与流放差不多了……”师雪妍拉她坐下,又为她斟了一杯酒,道:“你就消消气,不要再想韶氏了。”
萧茵看向他两,狐疑道:“你兄长素来看不惯长宁侯,此次案件又是他亲理,我就奇怪了,为何会判得如此轻,再则你不是很讨厌韶怡和皇后么,怎的今日你两都像是在护着韶氏?”
师雪妍眉梢微挑,苦笑一声:“哪里是我与兄长要袒护,陛下念及旧情,且还要看顾皇后腹中之子。且此案也有很多查不明之事,就拿长宁侯勾结孤衍氏逆党一事来说,便无实质证据,如此怎能定罪?”
“人证不算证据算什么?”
“那小厮是长宁侯府之人不假,但断案需人证物证俱在,否则光凭一人之言,如何能定的了长宁侯之罪?”
“这还不简单,长宁侯若是要与孤衍氏联络,定不会自己亲自上门,江云江月武功不错,应为长宁侯办了不少事,不如让我去……”
“你如此会断案,怎不来御庭司做掌使?”师亭昱突然插言道:“无端猜测只会引火烧身,你若是管不住自己,我便让你祖父管管你。”
萧茵蓦然起身,指着他的手微微颤抖,看来气得不轻。
“我一心为你,你居然……”她一甩手便走了,师雪妍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忙回过身来叫:“你为何要气她,阿茵也是因父亲被冤之事而为你不平。”
“她性子冲动,我不希望她为我做什么鲁莽之事……还有你……”他抬头看向师雪妍,表情沉然冷鸷,就像突然变了一个人。
“若是以后我与父亲出了事,你切记要明哲保身,不可将自己也搭进去。”
“兄长……”师雪妍心中隐隐察觉出一丝不安来:“你和父亲为何会出事?陛下如此信任父亲,就算再有恶人栽赃陛下也不会信……”
“世事难料。”他饮下杯中最后一口酒,道:“言先生跟我借了一些书册,明日你帮我去流云斋送还给他。”
第二日,师雪妍下了马车,跟着子杜进了言青豫的院子,见他还未回,便偷摸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的确是些书册,不过其中一本“云笈奇录”吸引了她的目光。这是一本有关道教类书,此朝代兴盛道教,本没什么奇怪的,但她曾与言青豫探讨过这个问题,这人不信神鬼之说,自是对佛教道教无甚感悟,他为何要借这种书?
且这不是父亲的么……
“站那做什么?”
言青豫突然出现在她身后,一把抽走了她手中的书,将她吓了一跳。
“言先生……”师雪妍见他身后跟着子杜,不情不愿行了一礼,与他进了屋子,子杜反手便将门关了起来,反倒令师雪妍有些不自在。
“舍得来了?”他翻看着手中的书,有一句没一句地与她闲话家常。
师雪妍见没人了,也不想与他端着,便兀自坐到了一边,没好气地道:“兄长让我来送东西给你。”言下之意是你以为我想来?
言青豫抬眸冷冷瞥了她一眼,淡道:“想来那日我告诉你之事定是让你卧不安枕,食不知味……”
师雪妍微微皱眉,嘴硬道:“怎会……言先生也太小看我了,仅凭一封信,不足以证明什么。”
言青豫将书缓缓合上,起身走到师雪妍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她,直将她看得发毛,她忙侧过头去,装作看其他地方。
言青豫蓦地一笑,拿起手中的书册敲在她的额头上,道:“色厉内荏。”
他坐到师雪妍身旁,对她倾靠身子,压低了声音道:“我这里的确只有一封信,但长宁侯的手中,可是握着你父亲所藏的城防图,那般笔墨技法,熟知你父亲之人皆能认出来,若是此次他以城防图为挟,你猜你父亲为了师家荣辱及你们兄妹二人的性命,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师雪妍心头猛地一怔,当即便要起身,却被言青豫用书册压了压肩膀,俯身凑近她的耳边道:“我需要你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