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浩鸣对于龙耀的话并不感到意外，而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内心的疑虑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伴随着一丝的不确定，三个字脱口而出。

“泰立国？”

“嗯，只不过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坐。”龙耀轻微点头肯定了左浩鸣的想法，接着朝对面的榻榻米伸手示意这位被自己深夜拉出来谈话的倒霉蛋坐下。

“要喝点咖啡醒醒神吗？”见左浩鸣有些萎靡的样子，龙耀好意道。

“没事，满打满算我今天也算睡了差不多八个小时了。”左浩鸣摆了摆手，然后问道：“不过这就是你把我叫来的原因？”

“不是，只是刚好发生了这样的事，就顺便告诉你留意一下了，至于怎么处理他就是我要操心的了。”

“这样……那昨天晚上你也是特意把他一个人调到第二番队那的咯？”

“嗯，因为权复志的事，所以我把这个机会给了他们，不过因为熊阳天的关系，进行的不是很顺利。”

说到熊阳天，龙耀不禁微微蹙眉，锐利的血红色的眸子抬起，挣扎的眸光微微抖动，最终无奈开口道：“有机会的话，就劝劝他吧……”

“毕竟在龙极区，叛徒的下场永远只有一个死字。”

而说到叛徒，就很难不去联想龙极区现今最大的叛徒——已被处决的秦暮。

语毕的下一秒，面对仍然沉默着的左浩鸣，龙耀向他投去的目光多了一分凝重与审视。

像是为了从他的表情上找出什么破绽般去确认一件事。

但最终却没有在那张脸上找到除平静以外的任何。

左浩鸣只是深吸一口气，对上他的目光以作刚才请求的回应。

龙耀也没有再纠结下去了。

“好，接下来就是正事了。”龙耀大手一拍，郑重地看向坐在对面的左浩鸣，道：“左队长，接下来的事你听了可能会感到不适，但我又认为你有权知晓，所以我给你选择的权利——”

“关于紫胤龙马和你长相一样这背后的原因，你听还是不听？”

抛下这两个选择后，龙耀便立刻陷入沉默，转而只用他那深邃的眸子看着眼前的少年，只为不放过任何一丝的微表情。

他需要确认左浩鸣是否真的准备好了。

左浩鸣脸上淡然的表情不变，缓缓道：“多谢着想，总番长，我选择听。”

“嗯。”见左浩鸣似乎并没有产生任何的心理压力，龙耀便放心开口道：“你相当于他的“原型”。”

“紫胤会的二代目首领，也就是紫胤京介的大哥，十八年前用某种手段取得了你父亲技术的原件以及你的基因编码，从而创造出了紫胤龙马。”

龙耀说到这顿了顿，再次确认左浩鸣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后，他继续道：“这也是龙竞仇为什么会让我们来覆灭紫胤会，甚至还要特别叫上你的原因了。”

“而这其实也是当年龙极区会联合雅库扎一齐围剿紫胤会的真正原因。”龙耀微微垂首，缓缓道。

“这项独属于龙极区的技术不可被泄露，也不可被用于其他任何组织上。”

“当年的行动算得上相当成功，不仅让紫胤会这个龙极区眼里最大的眼中钉从此一蹶不振，更同时暗中销毁了紫胤会中有关这项技术的一切，以确保他们不会重新用它卷土重来。”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当时尚在襁褓的紫胤兄妹竟活了下来。”

“紫胤龙马白天时的态度你也清楚，如果他真要发难，那时只有你能应付他。”

“龙竞仇拿什么肯定我能对付他？”左浩鸣双眼微眯，沉声问道。

“因为他只是个以你为原型的“次品”罢了，他的成长并没有以他的至亲之血为代价。”

在听到“至亲之血”四个字后，左浩鸣的瞳孔突的震颤了一瞬。

“左队长？”

“啊，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

“没事。”

而龙耀虽表面上没什么反应，但他的内心此刻已经开始沉重起来，藏在茶几下的双拳渐渐紧握，不过分厘的颤抖却显出他此时摇摆不定的退缩。

且不说左浩鸣已经明显生出了退却之意，他自己原来还没做好接受事实的准备。

明明他在八年前就那样做过了。

这次对话，表面上是他好心将一切真相全盘托出给左浩鸣，可实际上却是他打算通过将这些坦言说出口以此来让自己能够真正的面对和接受这一切。

可事实是……直到如今，他仍旧不敢再主动回忆起当时令他恶心又崩溃的场景，唯一不用回忆仍然记忆犹新的是那嘴角溢散的鲜血味与生肉的腐烂味。

等恢复理智后，布满血丝的双眼里映着的是生父得意的微笑、胞弟惨烈的哭喊以及……

兄长残破的尸首。

那是一个人到野兽的退化，同时也是一场令人绝望的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