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兑三呢?”
“屋里睡着了。我有点咳嗽,怕吵醒他,就跑出来了。”
“昨天发生什么了,为什么提起凌梓?”兑三不在场,江璟灏跟凌桑的对话便没了顾忌。
凌桑没想到他这么开门见山,紧张地捏紧了水杯,嗓子下意识闭合,说不出话来。
“不想说算了。”他没想逼她,尤其这么憔悴的状态下,“吃饭吧,看你们没什么事我就放心了,一会儿吃完饭我就得走。”
“你好像,这个冬天很忙的样子。”凌桑尝试着跟江璟灏聊天,笨拙而生疏。
七年后的今天,他们还没有心平气和像熟人一样聊过天。
哪怕就是每个人都会跟朋友、同事发生的那种,最普通的对话。
“嗯,这个阶段你就放心陪着兑三吧,我不太有时间照顾他。”江璟灏没有否认,从包装袋里拿出一个装着白粥的餐盒递给凌桑。
“是因为这个啊……”
“什么?”凌桑嗓子不太好,江璟灏没听清,随口问道。
“我说,兑三现在情况好了很多,不用非要我在身边,也不用非要跟我打电话就能睡觉。
你却没跟我提过这个问题,是因为你很忙。”
“对。”江璟灏的回答很干脆,干脆到凌桑听到后,情不自禁露出一个苍白无力的笑容。
“那我就不客气了。”她好像也没有别的什么能接的话了吧。
对这个答案失望吗?
凌桑,你还是多些庆幸吧,庆幸他很忙,你可以心安理得留下。
别的,不要心存幻想了。
“烧退了?”江璟灏坐在凌桑对面,目光飞快地掠过她的脸,几不可察。
而后没事人似的低头吃饭。
“还有点,但骨头缝不疼了。”说着敲了敲旁边的水杯,“多喝热水很快就没事了。”
他确实只是因为不放心把兑三一个人放在家里,身边还搁着一个病号才回来看一眼。
狼吞虎咽吃完饭后,也没交代什么就又急匆匆地离开。
吃过感冒药的人总会特别困,再加上身体虚弱,又刚吃完饭,更是昏昏沉沉。
凌桑怕一会儿没有精神爬起来给儿子热饭,于是决定在饭菜冷掉前喊醒他。
可谁知刚趴到床上“蹂躏”两下熟睡的儿子时,自己却不小心睡着了。
又做梦了。
梦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海洋,诡异的幽蓝色海水透不进哪怕一点点光,凌桑拼命向上游,试图脱困。
哪怕就是只是浮上去喘口气也好,可是怎么努力都还是到不了海面。
脚下踩不到实地,手里抓不到浮木,冰冷的海水很快让她感到身体僵硬。
恐惧感开始从心底蔓延,游动的动作也开始变成慌乱而没有章法地扑腾……
会议项目小组正在讲解第二套方案的时候,江璟灏手机在桌上亮了,来电提示:凌桑。
他没说话,帅气地抬手示意暂停,拿着手机出去接电话。
“我妈妈快死了,怎么办怎么办……”
刚刚按下绿色接听键,手机里就传出兑三呜咽声,声音反常地很小,是吓到失语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