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是这样,混为一谈后,就像混合过的颜料,再也没办法区分开来。
家里缺了什么,凌桑倘若自己买了就算了,如果只是嘴里念叨一句,那么当天晚上或隔天,江璟灏一定能把东西带回来。
包括不限于凌桑提过的牌子更好用的挂烫机、凌桑觉得更亲肤的纸巾、凌桑想多囤点的柠檬片。
以及凌桑为儿子缝缝补补时所需要的五彩斑斓的线。
想开后,凌桑这次真的准备走了。
为了帮江璟灏在将来自己无法参与儿子之后的人生中那些日常生活需求做准备,她也很积极提出生活建议。
两个人看似默契而和谐地相处,实则心底鸿沟越拉越大。
只有蒙在鼓里的兑三像个磕糖cp粉一样总是暗自偷笑。
连着吃了一个多礼拜清汤寡水,凌桑感觉自己舌头就像失去味觉一样迟钝。
待病情好转停药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迫不及待约小闫吃麻辣火锅。
“你帮我问问小夫,江璟灏最近在忙什么,要忙很久吗?还是很快会结束。”
凌桑不顾形象地大快朵颐,吃得心满意足,都差点忘了约饭的另一个目的。
“小桑姐,你都还没回答我,兑三呢?江璟灏把着不让你带出来?”
“今天好像他们家有什么亲戚从国外回来了,兑三去了江璟灏爸妈那边。”
小闫听她这么说,有些神气地挑挑眉:
“之前我怎么跟你说的?江璟灏压根儿就没想抢了孩子赶你走。
不然他爸是多好利用的理由啊,怎么不用?”
“谈判的最高境界不是应该我心甘情愿自己走吗?”
小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重大的事情,凌桑怎么可以说得这么气定神闲?
“兑三这个小东西,倒戈了?”这是小闫脑子里的第一想法,心直口快的她脱口而出。
“跟兑三没关系。那是他的爷爷奶奶,他的亲戚,姓都改了凭什么不让去。”
“小桑姐,糊涂啊!”小闫恨铁不成钢地拍桌而起。
“你这是大意失荆州你知道吗?你现在能从容地站在兑三身边,就是仗着兑三对他们家排斥的态度不是吗?
还亲手把孩子送过去,早晚有一天兑三会接受他们的。
他们那么有钱,想想也能轻松收买一个小孩子。”
“我不想讲太多,小闫,我只是想通了,我不怪江璟灏,不怪江家。”
像是怕小闫听到自己失去斗志而生气,她伸出手抓住小闫的胳膊捏了捏,“如果当年就想通了,也就不会有兑三。”
“你想通了是什么意思?你原谅江家了?你不要兑三了?”
“谈什么原谅?就不该怪他们……”凌桑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
“不可以的,小桑姐,不可以!”
小闫听凌桑这么说,竟然急得哭了,“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就是怪江家,是他们害死小凌姐的!
是江家的错,他们不认错就算了,还欺负你们。
我是证人,我可以证明你的所有愤怒都是应该的!”
凌桑轻轻拍拍她的胳膊想让她冷静,反倒让小闫逮到机会紧紧握住她的手。
她紧张地质问,“是不是江璟灏pua你了?洗脑你了?”
凌桑笑着摇摇头,将那个像楔子钉在心口的事故重新烙印,盖棺定论:
“是意外,一场谁都不想它发生的意外,小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