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
随着这声轻喝,悬浮在城墙上的十万块碎砖骤然燃烧。
每一块砖石里都跃出暴雨中挥戟的少年虚影,裹挟着镜中世界积攒三千年的武道意志,如星河倒灌般撞向青铜罗盘。
新势力首领手中的血色骰子突然裂开,他脸上蜈蚣状的伤疤疯狂抽搐:";不可能!
这是青帝历的...";话音未落,那些被污染星沙突然在他脚下凝成锁链,缠绕着青铜灯树的虚影钻入七窍。
联军阵中三十七名术士的头颅同时爆开,血雾在半空凝成方极三日前在镜中世界刻下的反噬咒印。
方极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他能清晰感知到昆仑镜碎片正在掌心融化,某种比时间法则更古老的力量正顺着血管逆流。
当第五根规则锁链彻底崩碎时,溃散的青铜碎片突然化作漫天星雨,每一滴都洞穿重甲骑兵的护心镜。
";撤!
快撤!";外部势力的紫袍老者撕开空间裂缝,却被突然倒流的血泊浸湿袍角。
方极左眼瞳孔恢复漆黑的瞬间,那些被倒影杀阵标记的因果线突然收紧,将十七名正在结阵的宗师强者吊上半空。
城墙下的土地突然隆起,化作三千只流淌岩浆的青铜手掌。
方极咳着血沫轻笑,这是他昨夜在镜中世界观想地脉时悟出的";熔岩擒龙手";。
新势力首领的玄铁面具被岩浆熔成赤红液体,露出下方布满青铜锈迹的半张脸——那竟是三年前叛逃的第七镇守使!
";你居然...";方极的戟尖微微颤抖,当年正是此人泄露师父闭关的方位。
沸腾的星沙突然凝成三丈长的青铜戒尺,裹挟着师父临终前传授的";叩天九问";,重重砸在那人脊梁骨上。
当最后一名重甲骑兵被地脉吞噬时,朝阳终于刺破血雾。
方极踉跄着落在城头,发现青铜城墙的裂缝里开满了金色野菊——这是被规则锁链净化后的战场,每一片花瓣都烙印着破碎的武道意志。
";方帅!
方帅!";欢呼声如潮水漫过城墙。
抱着婴孩的妇人将沾血的帕子抛向高空,白发老者颤抖着触摸墙上仍在流转的阵纹。
十七八岁的少年们挤在箭垛旁,争相临摹方极留在砖石上的战斗痕迹。
有个扎红头绳的小姑娘踮着脚,将带着体温的护身符塞进他染血的指缝。
方极望着城下堆积如山的玄甲,忽然听见师父的声音混在风里:";武者破境如履薄冰...";他握紧开始结晶化的昆仑镜碎片,那些欢呼声突然变得遥远。
左臂残留的规则锁链正在蚕食骨髓,但比起三年前在暴雨中重塑经脉的痛楚,这不过像被蚂蚁啃噬。
暮色初临时,方极站在青铜灯树的虚影下清点战损。
他忽然注意到西天残霞里浮着三颗暗星,呈倒三角状咬住血月。
白天被净化的星沙突然泛起油状光晕,某种腐败的甜香渗入鼻腔——就像那半滴金色琥珀在镜中世界蒸发时的味道。
";方帅,庆功宴...";副将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看见统帅指尖凝出的冰晶正在疯狂旋转,将沾染酒香的晚风割裂成细碎的时空残片。
青铜灯树的根系虚影突然刺入地脉深处,惊起八百只泣血的寒鸦。
方极按住狂跳的太阳穴,昆仑镜的裂纹正沿着掌纹蔓延。
当最后一只寒鸦撞碎在镇国鼎上时,他听见镜中传来青铜灯树开花的声音——那本该在三千年后才会发生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