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是知道的,黄姗姐家里也是有权有势干部家庭,条件比她家还好得多。
黄姗手里的药捏的发紧:“她是我婆婆,我家里,不会管这些。”
从她被迫嫁过来第一年,父亲就写了信,和她断绝关系的信。
她还哪有家啊。
她慌忙起身脱下衣服递给面前小姑娘:“我要回家了,衣服还你,谢谢你。”
忍不住又加了一句:“你跳得真的很好。”
无论是熟练度还是节奏轻缓、力度,都是刚刚好。
叶宜家接过外套,眼神定定看着黄姗:“你为什么会嫁给他?”
黄姗瞳孔睁大,告别的话语被噎在了喉咙口。
旁边王红霞更是使劲使眼色,别说了,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她不是跟她都说过了吗!
“肯定不可能是爱情,刚刚我说金宝掉河里了,你眼睛都不眨一下。”
如果几年前真的是因爱私会违背纪律,那他们生的孩子,掉河里这种事,她怎么可能那么平静,现在了也不问一句。
就好像,那个孩子死活跟她根本没关系。
王红霞也是恍然大悟,拉起黄姗的手:“是不是当年有隐情,当时为什么不能说啊,你现在快说,我们带你去找关老师、团长!”
一听到关老师,黄姗瞳孔一缩,就要使劲抽回手。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要回去看孩子了。”
她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行,你回去,接下来就一辈子死在烂在张家里,跟着你不爱甚至厌恶的一家人,还有你恨的那团你身上掉下来的血肉,就这么过一辈子。”
“然后,远远看别人跳舞,看着你近在咫尺的梦想。”
叶宜家抱起手臂,懒懒说了最后一句。
言尽于此,要是还死活犟着,那就是她自己愿意了,别人多管什么闲事呢?
王红霞脸上尬住,悄悄拍了下宜家,用她自以为两个人能听到的小声说:“你怎么说话这么难听,黄姗姐听了该难受了。”
“安静点,别说了。”
门口女人顿住的身影却是转了过来,她双眼通红看着叶宜家:“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行,你说,要么是勾引老师丈夫,指出来就是游街批斗,一面是违反纪律,出团嫁人就行,我选的有错吗。”
憋了几年的话说出口,她反而舒了一口气,越说越停不下来。
王红霞已经瞪大了眼,勾引老师丈夫?
“你你你,说的不会是齐老师吧?”
关老师丈夫,齐辉,团里教声乐的老师。
“你难不成还喜欢齐老师?”
“呸,我喜欢他个屁。”
黄姗忍不住爆了粗口,一提到齐辉,眼里尽是厌恶。
“十三岁时,爸妈把我带到关老师家里学跳舞时,齐辉就借着教形体的名义,对我动手动脚。”
“但那个时候,我什么也不懂。”
越想,黄姗就越觉得恶心,差点吐出来。
在她懵然不懂的少女时期,一个在她心底为人师为人父的长辈,她一直以为是喜欢她才做的事情,她沾沾自喜齐老师夸她比其他人多,到看到朋友谈对象后,才知道那些都是不可以的。
她之后就再没去关老师家里一次,也再没去过声乐课。
她以为,那些事两个人心照不宣藏起来就好了,她忍忍马上就可以提拔了。
没想到,大水乡演出那个晚上,姚云给了她一封信,告诉她是齐老师给的。
信上写,要么上山和他最后见一面,要么就告诉关雅,她这些年在她家上课都做了什么。
“我当时吓懵了啊,我只能上山,但没想到一到里面就晕了过去。”
再醒来,就是千夫所指,但不是她恐惧了几年的事情败露,而是一个陌生男人。
看着人群里齐辉温文尔雅的脸,她只能一声不吭,默默吞下了所有。
那时,她想着干脆剥离,再不用见到他了。
王红霞越听越张大嘴,不可置信摇着头:“不,不可能,齐老师怎么会是那样的人。”
他和关雅一直是相敬如宾的模范夫妻,对她们这些小女生也都很好。
但不是这样,确实解释不了当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