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得雷桅教得顺畅,又得练武对手,也就越发肯教了。日复一日,辛女功夫,大有长进。
兄妹相认之初,辛女处处叫雷桅哥哥,倒还自然。只是近年来,辛女渐成大姑娘,对他渐渐有了另一层感情,只是无从说出口来。
几天前的一个夜晚,皓月当空,雷桅正在船上守钓,辛女来到河边,不声不响,解开缆绳,跳上船头,竹篙一点,小船离了江岸,朝河心荡去。雷桅大惑不解,问道:
“妹妹,你这做什么?”
辛女不语,雷桅急道:
“做什么啊!妹妹,我要守鱼哩!”
辛女还是不语。许久,才停下桨,深情地瞥了他一眼,低头柔声道:
“成天妹妹长,妹妹短的,就不兴改个什么口儿!”
这话犹如石子击水,在雷桅心中,激起阵阵漪漪。
他抬眼看去,只见辛女立在船头,衣裙素淡,体态苗条,月光之下,如破土嫩笋,似出水芙蓉。双眼脉脉含情,线条楚楚动人。
波光影上,说不尽的娇美,道不尽的妩媚。
到今天他才知道,妹妹对媒婆千般的推脱,万种的辞谢,暗结还在这里!
此时此地此情此景,雷桅不由方寸紊乱,久久说不出话来。正在尴尬时,忽然听见河中水响,是有条锂鱼跳网。
雷桅道:“妹妹,哥哥只因为搭救你的时候,说了兄妹相称,男子汉大丈夫,言既出,马难追。”
辛女听了,又气又羞,“卟嗵”一声,直挺挺地栽入河里去了。
雷桅大吃一惊,高叫“不好”纵身入水,费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救上船只。
自从那时起,兄妹二人,再也不提那话,变得似乎生疏起来。如今辛女见,雷桅带回一个年轻的女人,又气又恨,十分伤心,想一走了之。
但听雷桅说起刚才这番话,细细一想,觉得也应细听根由,于是就站住不动了。
雷桅见天色已晚,辛女还是不肯解气,心中十分着急;又见辛女站住了,便急忙说道:
“妹妹,你我相处,已经几年,难道你哥哥就是那种人么?”
只一语,把那辛女从迷梦中唤醒,脸只觉得发烧发热,抬头看看雷桅,问道:
“你说,那个妇人是谁?”
雷桅便把翁子洞如何翻船,麻石如何作恶,自己如何救下柳贞娘一一说了。
没等雷桅说完,辛女就把酒店里,麻石的那一番话,复述了一遍,
雷桅听了,也不由连连顿足,叫道:
“上当,上当,我们上他当了。”
这时明月当空,四处静寂,急忙拉起辛女,跑下松林。一路上,他又给辛女,讲起贞娘婆母如何终身乞讨积资,结婚破罐取银,夫妻下河买铁,举家同心铸链,解救纤夫危难的一些壮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