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贞娘正被绳捆索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悲恨交加,麻石进来故作惊奇:
“是谁绑了贞娘?”
又慌忙来给贞娘解了绳索,对她笑道:
“贞娘啊!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你就依了他田爷吧!打从蟠龙厅修起之后,进来的女了莫说上千,也已上百,没有哪个不依田爷而活上几天的。这回算你福大命大,田爷的爱妃刚刚死了,要你这美人补缺呢!”
贞娘到此后,想到婆婆砸罐献银,买铁不成,终生积蓄付诸流水,想到新婚之夜山盟海誓,白头到老。
不料话音犹响,人已落潭;又想到自己前事末了,大难又临,早已悲伤至极,泣不成声,只求一死,哪里肯听他胡说八道!一意勾起头,直朝那楠木柱上撞去。
麻石得见,一把抓住,急叫来人。几个娄罗冲了进来,七手八脚,又把她绑在柱子上。这回,麻石喘过气来,狠狠指着贞娘骂道:
“你这、贱妇,老子辛辛苦苦把你弄来,让你做皇母娘娘,你还不识抬举!再限期三天,若是惹怒了田爷,叫他让几个娄罗把你拿去用了,你不但贞操保不住,只怕是连性命也要丢的!”
说完,开门扬长而去。
雷桅乘月色出了门,顶着星光奔马伊伏,临河街巷,大小酒楼,妓院窑馆,全找了一遍,都没有看到麻石的踪影。
天明之后,又移往蟠龙厅四周,找了几个来回。只见四巷静无人声,百思不得一计。就选了蟠龙厅旁的一家小酒店,暂时住了下来。整日捧上一杯官庄茶,坐在门口,四面观察。
谁想一连五日,连麻石、田吉的影子,都没有看见。只好回到在龙洄,等辛女从黄氏那儿,回来了再作商量。
谁知还没有到那边,只见山湾里,升起来了熊熊火焰。雷桅见了。慌忙跑过去,可是那邻屋,已经成了一堆灰烬。他急得大呼:
“辛妹,辛妹!”
众乡邻告诉他,辛女还没有回来。
他这才想起,在临走时,他叫辛女,到梨子湾去了。挨到了天明,看那上水的船只,有人叫了,要短纤帮忙的。就上去填了一个空,随那船,朔江缓缓而上了。
一路上,拉拉纤,又赶赶路,一多日,便来到了梨子湾。
村子中的人见了他,纷纷躲得远远的。这时吊脚楼里,走出来了一个戴着瓜皮帽的人。他就是这里的地保,喝住了他道:
“汉子,你来这儿,想做什么?”
雷桅赶快说明了来意,那地保脸色突变,惊道:
“你那妹妹,莫不是年方二九。”
“是的。”
“一个辫子又粗又长,眼睛又亮又大。操着一口桃源腔的妹崽?”
雷桅听了,急忙点头称是。
那地保道:
“兄弟,要是真的,那你来晚了一步。”
雷桅听了一惊,忙问:
“是出了什么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