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依旧坐在原地,捏着快燃尽的烟头,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牢房依旧嘈杂,可他仿佛置身事外,未来像一团迷雾,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找到活下去的希望。
有回搬箱子的时候,林逸眼神迷离,心思飘远。突然,他脚底下踩到个东西,整个人“扑通”一声摔了个狗啃泥,膝盖重重地磕在水 泥地上。
“哎哟!”他疼得直抽气,额头瞬间冒出细密的汗珠,混着眼角干得发疼的泪痕。
旁边的小李赶紧跑过来扶住他,皱着眉头关切地问:“林哥,你没事儿吧?咋老魂不守舍的?这地又不滑,咋摔了呀?”
林逸咬着牙,揉着膝盖闷声回道:“没啥,老毛病了。”
小李看着林逸那瘦削又憔悴的面容,心中泛起疑虑,他盯着林逸的眼睛说:“你这眼神,跟我刚进来时一个样,像啥都完了似的。你到底咋了?有啥事儿别憋着,跟我说说呗。我刚进来时,心里也堵得慌,后来跟你说说,心里好受多了。咱们在这地方,得互相帮衬着啊。”
林逸手一顿,像是被击中内心最脆弱的地方。他低下头,动作变得迟缓,脑子里闪过王双圆拉着他去庙会的场景。
那是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庙会特别热闹,人来人往的。王双圆穿着淡蓝色的连衣裙,裙角随风飘,眼睛亮晶晶的。她笑着,笑声清脆得像银铃,在空气中回荡。
林逸的手不自觉地抖着,那颤抖像是一股电流,瞬间蔓延至全身。他的眼前,仿佛闪过她拉着他手,穿梭在热闹人群中的画面,她的笑声,清晰又遥远。
“完了,真他妈完了……”他低声嘀咕,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绝望和无奈在牢房中回荡。
小李凑了过来,眉头紧皱,拉了拉林逸的衣角:“林哥,你刚才说啥呢?啥叫完了?你可别吓我啊!”
林逸缓缓抬头,目光疲惫而无助,他勉强挤出个笑容,比哭还难看:“没啥,小李,我就是瞎嘀咕。你别往心里去,我没事儿。”
说完,他转身继续搬箱子,那箱子沉重得如同一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他的动作迟缓而僵硬,就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夜里,牢房静谧得可怕。林逸蹲在床边,死死盯着窗外那片树林发呆。月光洒在窗户上,给牢房披上一层薄纱,也给树林蒙上了一层神秘面纱。
微风轻拂,树枝摇曳,沙沙作响,像是在低语,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又似在为林逸叹息。
他的思绪飘回过去,那是与王双圆一起写歌的日子。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暖烘烘的。王双圆歪着头,哼着调子,打趣道:“林逸,你这和弦咋这么怪?”
林逸嘴角上扬,嘴硬地回应:“独特风格,你不懂。”
王双圆笑得前仰后合,眼睛弯成月牙儿:“你这和弦,感觉都不像在写歌,而是在搞什么神秘魔法呢。”
那时的他,得意而自信,坚信自己的音乐无人能及。然而此刻,在这灰暗的牢房里,那所谓的“独特”却像一把利刃,无情地撕开他内心的伤口。
他回想起她穿着淡粉色毛衣,窝在沙发上笑他的情景。那笑声,清脆悦耳,如同夜莺歌唱。可如今,那美好的过往只能在回忆里找寻。
林逸的心中满是苦涩,不知这样的日子还要煎熬多久,未来又是否能迎来一丝曙光。他只知道,此刻的他,被囚禁在这黑暗的牢狱中,失去了自由,也失去了她。
夜里,牢房沉寂得如同死水,只有偶尔传来的呼噜声和窗外风掠过树枝的沙沙声。林逸蜷缩在床上,眼神空洞地盯着窗外那片被月光勾勒出的树林轮廓,心里像被千斤重石压着。
“双圆,你要是在,我也不会蹲在这儿……”他低声喃喃,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苦涩。
思绪飘回,那日阳光正好,小屋里洋溢着欢声笑语。王双圆窝在沙发上,穿着淡粉色毛衣,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儿:“林逸,你这和弦咋这么怪?感觉像在施魔法。”
林逸嘴角勾起一抹笑,得意地眨眨眼:“独特风格,你不懂。我的创意,岂是那些俗套能比的?”
王双圆笑得前俯后仰,拍着沙发说:“你就吹吧。不过,我还真期待你的歌能流传千古呢,到时候我就可以炫耀,我认识这个大音乐家,还是我男朋友!”
林逸心里一暖,握住她的手:“双圆,有你在,我就是最幸福的。我的歌,只为你而写。”
如今,那些笑声却成了扎心的钉子,每一下都让林逸痛不欲生。他闭上眼,王双圆的笑容就在眼前晃动,睁开眼,却是冰冷的牢房。
“双圆……”他低声呼唤,泪珠在眼角打转,终于滑落。那泪滴在水泥地上,晕开一片湿痕,像是他心中无法愈合的伤口。
老张蹲过来,递了根烟:“小林,别想太多,出去还能活。”
林逸接过烟,点燃,烟雾缭绕中,他哑声说:“出去?出去又能怎样……”
老张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你还年轻,别这么丧气。”
林逸沉默,只是盯着那窗外的树影发呆。月光下,树枝摇曳,像是在诉说着无尽的秘密。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只知道,现在的他,被思念和痛苦紧紧束缚,只能在这黑暗中,等待着那未知的曙光。
“双圆,我是不是活该蹲这儿……”他低声自语,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心里却是翻江倒海,痛得无法呼吸。
狱中的日子,像一根冰冷的铁链,越勒越紧。每天清晨,哨声刺耳,林逸从睡梦中惊醒,眼神迷茫。他麻木地起身,双腿沉重,每迈一步都像踩在泥里。到了劳作区,他机械地搬着纸箱子,眼神空洞,思绪早已飘远。旁人喊他,他才迟钝地转过头,仿佛刚从梦中被拽回现实。
“林逸,你咋回事?搬个箱子都这么慢,耽误大伙儿干活了!”小李皱着眉头,语气里带着不耐烦。
林逸抬起头,眼神涣散,低声回了一句:“抱歉。”声音沙哑,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到了饭点,食堂里热闹得很。狱友们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林逸却独自坐在角落,盯着面前硬得像石头的窝头,迟迟没有动作。
“林哥,你咋不吃啊?这窝头再硬,也得填肚子啊。”小李端着碗,凑过来问。
林逸勉强扯了扯嘴角:“没胃口。”说完,他拿起窝头,咬了一口,干涩得像嚼沙子,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狱友们看着他,低声议论:“林逸这状态,跟个活死人似的,也不知道在想啥。”
“是啊,喊他也不应,跟丢了魂一样。”
这些话钻进林逸的耳朵,他却像没听见似的,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一天,老张走过来,从兜里掏出一根皱巴巴的烟,递给林逸:“小林,抽口烟,提提神。你还年轻,别这么消沉下去。”
林逸接过烟,点燃后深吸一口,烟雾呛得他咳嗽起来,眼泪都咳出来了。他握紧烟,低声说:“谢了,老张。”
老张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太多,熬过去就好了。外面还有大把的世界等着你去闯呢。”
林逸没吭声,只是默默抽着烟,眼神依旧空洞。
夜深了,牢房里静得只剩呼噜声和窗外的风声。林逸蜷在床上,手紧紧攥着被角,指节泛白。他盯着窗外那片树,月光洒在树枝上,冷得像刀子。
“双圆,我是不是活该蹲这儿……”他低声念叨,声音轻得像蚊子哼,眼角干得发疼。
他闭上眼,王双圆的笑脸立刻浮现在眼前。她穿着毛衣窝在沙发上,笑得眼睛弯弯:“林逸,你这歌真难听。”还有庙会那天,她塞给他糖葫芦,嚷嚷着:“快尝,可甜了!”
可一睁眼,周围只有冰冷的墙壁和昏暗的灯光。她的模样、她的声音,仿佛刻在他灵魂深处,挥之不去。
这日子,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像只困在深渊的野兽,无力挣扎,只能在这黑暗中等待着不知何时才会到来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