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流云打量着何许冠。
何为冠则相当平静,他见到姬墨轩不自己做决定,反而询问林流云,也半点都不觉得奇怪,看林流云时候跟看姬墨轩差不多,都是一种夹杂着兴奋与惶恐的眼神。
“那就去。”林流云说。
该来的总会来,想躲都躲不过,他们终究是要在南陵安顿下来的,要真有什么问题,多拖一天就多一份不稳定。
周南身为贤王的谋士,在这种时候自然也义不容辞,在准备的接风宴上又多嘱咐了不少东西,听的林流云都叹为观止。
在周南的嘴里,贤王简直可以说跟豌豆公主一样娇嫩,茶凉了不行烫了不行,这个材质的丝绸太差那个材质的桌椅太次,恐怕连姬墨轩自己都不知道他有这么挑。
在路上的时候,林流云一时兴起,烤过几次叫花鸡,当时可半点都看不出来姬墨轩有这么挑剔,姬墨轩跟他周南,两人都是脸上都黏上泥巴了还浑然不觉。
看着南陵巡抚准备的歌舞,姬墨轩用胳膊肘戳了戳林流云,促狭道:“欸,流云叔流云叔,我看你看了那个舞娘好几眼了,是不是喜欢她?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就帮你去跟何大人提提,让他将这个舞娘送给你。”
林流云一阵沉默,反问,“你要是没有看她,怎么会知道我在看她?”
姬墨轩顿觉冤枉,他可害怕林流云把这事说到林之桃面前,连忙辩解,“哪有啊流云叔,我对这种舞半点兴趣都没有,在宫里看都看腻了,我是在看你啊流云叔,所以才你一看这舞娘,我就发现你在看了。”
林流云不置可否。
他还是觉得之桃应该多考虑考虑,何必小小年纪就栽在一棵歪脖子树上?
“说起来,流云叔你难道就没有个什么觉得喜欢的人吗?流云叔你这么厉害,估计也有不少姑娘喜欢你,之桃也都跟我说了,说是流云叔如果你再娶妻,她也并没有什么……”
眼看着姬墨轩又要滔滔不绝,林流云连忙打断:“停!我不是在看那个舞娘跳舞,我是在看她的脸色。”
“脸色?”
“是。”林流云正色道:“你还记不记得,刚刚的舞有用到水这个道具,所以,这些舞娘身上的舞裙,基本都是防水的材质。”
“而我看的这个人,不巧,刚刚脸上不小心沾到了很多水,脂粉也就随之滑落,露出她本来的脸色。”
“你知道吗?姬墨轩。”
林流云一丝笑意也无。
“这种脸色,我只在病入膏肓的人身上见过。”
而舞娘敷上脂粉后的面色则跟这南陵中的民众大同小异,如果往最为不好的方向去猜测,这些南陵城中的百姓卸下脂粉后脸色都跟这舞娘别无二致,那么恐怖的联想也就由此延展开来。
究竟是为什么,会让南陵城中,有这么多,这么多,多到无法想象的,病入膏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