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血池照影，善恶同归

血池犹如被地狱之火煮沸，浓稠的血水剧烈翻滚，蒸腾起阵阵令人作呕的腥气。就在八百傀儡齐刷刷睁眼的瞬间，整个世界仿佛被施了定身咒。原本如注的暴雨戛然而止，雨滴悬停在半空，折射出诡异而斑斓的光，恰似一幅凝固的恐怖画卷。

林集孑然独立于血池之畔，目光死死地盯着池中那如镜的水面。水面上倒映出的，是一张逐渐与慕容天青重叠的面容，然而，这面容竟诡谲地裂成两半。一半是他历经无数场浴血征战，已然化作令人胆寒的杀神模样，眼神中透着无尽的冰冷与杀伐之气；另一半，却是顾清欢临终时那泪眼模糊的面容，眼中饱含着深情、不舍与无尽的哀伤，这双眼睛仿佛一把锐利的钩子，狠狠地勾住林集的心，让他痛彻心扉。

“很痛苦吧？”慕容天青悠然地脚踏虚空，手中骨枪随意地轻点地面。刹那间，血池中八百傀儡竟齐声开口，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共鸣，“当年你将我推入域外裂缝时，也是这般神情。”那声音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带着穿透灵魂的力量，直直地刺向林集内心深处那道尚未愈合的伤口。

惊夜枪似乎感受到主人内心的汹涌如潮的痛苦与愤怒，在林集手中剧烈地嗡鸣震颤，枪身微微颤抖，发出低沉的“嗡嗡”声。林集的龙爪毫不犹豫地狠狠刺入胸口，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手掌。他奋力拽出那颗仍在顽强跳动的龙心，龙心在他掌心不安地跳动着，仿佛在做着最后的挣扎。“闭嘴！”林集声嘶力竭地怒吼道，声音中带着无法抑制的愤怒与痛苦，在这死寂的空间中回荡。

“你不敢听？”八百傀儡同时缓缓抬起手，掌心之中，一片片记忆碎片如梦幻泡影般浮现。这些碎片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林集的目光被吸引，不由自主地看向那些碎片，只见画面中，少年林集身着素白长袍，神色凝重而决绝，正跪在一座古老的祭坛前。祭坛上，域外黑雾如狰狞的恶魔，肆意翻涌。他的弟弟在一旁拼命哭喊挣扎，然而，林集却狠下心来，亲手将弟弟推向那无尽的黑暗之中。弟弟绝望的哭喊声，仿佛穿越时空，在林集耳边回荡。“为了所谓苍生，你牺牲至亲的模样，比魔更可怕。”傀儡们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恶魔的诅咒，在林集心头盘旋不去。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的秦逸，心中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冲动。他猛地横剑挡在林集身前，手中的剑在微光下闪烁着清冷的光，剑身映出他已然龙化的右眼，那只眼睛散发着幽邃而神秘的光芒。“他不是你！”秦逸大声说道，声音坚定而有力，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氛围，同时也在向慕容天青表明自己的立场。

“善念化身也配开口？”慕容天青冷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与轻蔑。他猛地挥枪，枪身带着凌厉的气势，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扫向秦逸。秦逸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整个人便如断线的风筝般被击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慕容天青的枪尖顺势擦过林集咽喉，带起一丝血痕，殷红的鲜血缓缓渗出，在林集的脖颈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痕迹。“兄长，看看这些傀儡，哪个不是你的‘苍生大义’？”慕容天青的声音充满了嘲讽，仿佛在无情地揭露着林集一直以来坚守的信念。

血池中的血水愈发汹涌地翻涌着，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傀儡们缓缓抬起手，竟将自己的面皮撕开，露出一张张熟悉而又狰狞的脸，每一张脸都是林集曾经斩杀过的敌人。他们的脖颈处，蠕动着诡异的域外肉芽，这些肉芽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仿佛是来自地狱的邪恶之物。紧接着，这些傀儡竟发出顾清欢那熟悉而又温柔的声音，那声音仿若一把温柔的刀，直直地刺向林集的内心深处。“阿集...救我...”声音在血池上空回荡，充满了痛苦与哀求，让林集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灵魂。惊夜枪也在这一刻脱手坠地，发出沉闷的声响，溅起一片血花。

林集的七窍开始溢出血泪，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摇摇欲坠。慕容天青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宛如一只饥饿的秃鹫发现了猎物的破绽。他趁机挑飞龙心，手中的骨枪如同一道黑色的流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贯穿了林集的胸膛。鲜血如泉涌般从林集的胸口喷出，他的身体被强大的力量击飞出去，重重地摔在血池边缘。“放心，我会用你的心复活清欢姐...”慕容天青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疯狂与贪婪，仿佛已经看到了成功的曙光。

然而，就在枪尖刺入血肉的刹那，原本悬停的暴雨突然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拨弄，猛地倒卷起来。顾清欢消散之处，龙血契约骤然亮起，发出耀眼而神秘的光芒。光芒之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力量与希望。血池中八百傀儡脖颈处的肉芽竟齐根断裂，它们痛苦地挣扎着，发出阵阵凄厉的惨叫。原来，这些傀儡竟是契约的活体阵眼，这个惊人的真相让慕容天青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