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塔那托斯，你是怎么发现我其实是个人类的？又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说到这个哈迪斯是真的很好奇。

他这人虽然不是戏剧系表演专业的学生，也没有什么表演天赋，但最起码他一直在装高冷啊，还很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尽可能避免暴露出自己当人时的各种习惯

——这么多年了，连宙斯波塞冬他们都没发现他的异常，怎么就塔那托斯发现了？

被问到这个问题，塔那托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不该说真话？

考虑了一下，他还是决定先不说。

因为他怕。

被母神委派要观察、确定哈迪斯的灵魂是怎么回事，并且他也已经搞清楚了哈迪斯灵魂异常的来龙去脉，现在他应该第一时间就把这个结果汇报给母神才对，但请原谅他有一个小小的私心。

他决定以后的汇报都换成假话了。

他不能让哈迪斯的主导灵魂是人类这件事情暴露出来。

尤其是被他的母神尼克斯知道。

他清楚地知道，他的好友、主导着这一具身体的灵魂是人类周子语的灵魂。

他可以接受对方不是一个真正的神，却占据着神的身体，但不一定代表着其他的神就可以接受。

他不确定深渊神和他母神对哈迪斯的态度。

深渊神和他的母神尼克斯，虽然都想搞清楚哈迪斯的灵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真当他们搞清楚了哈迪斯现在的灵魂是人类，按照神族那高傲的心性、绝不容忍任何非神的存在对神不敬的做法，估计他的这位好友的灵魂就得要被剥离出来，打入地狱，永生永世受苦。

他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而且如果让好友知道了，他一开始同意对方的靠近，其实是带有一定监视意味的话，他怕好友对他心生间隙。

斯得佩罗德斯的事情，让他对友情方面的维护变得格外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做出的某个举动，又让自己的友情被摔得支离破碎。

他不愿意再承受一次那样的痛苦了。

但是他又不想对好友说谎，思考了一下，他还是决定用自己的感受来回答：“直觉。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戴着面具了。

老实说，一开始的时候，我并不想与你有过多深入的交流，因为你给我的感觉很虚伪，而我又讨厌虚伪的存在。

要不是修谱诺斯临时作出的决定，我想，光凭我对你的第一印象，我就不会想着要与你做朋友。”

这个说法也不算是欺骗哈迪斯，因为这确实是他内心真实的感受。

哈迪斯听此，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怪不得他刚刚跟死神当朋友的时候，老是觉得死神在有意无意地排挤、针对他——原来这种感觉不是错觉，是真的！

塔那托斯是真的在针对他。

不过，可能是因为塔那托斯的教养太好了，所以这种排挤和针对并不明显，让他好几次都犯起了嘀咕，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塔那托斯想到了什么，突然端正身体，一双银灰色的眼眸认真而严肃地看着哈迪斯，道：“周子语，我为我那时候的无礼向你道歉——对不起。”

虽然那个时候的他并不清楚一切的缘由，但是他那种无礼的行为，的确会给哈迪斯带来精神方面的困扰，这件事情的确是他做错了，他不应该以偏见的角度来看待对方，所以他必须要道歉。

尽管哈迪斯可能并不需要这个道歉，但是对方需不需要是一回事，他道不道歉却是另外一回事，因为这关系到他对哈迪斯的态度是什么

——他是真的把哈迪斯当成自己的挚友，那么他以前做过的某一些行为伤害到了挚友，他就必须要给出一个态度。

这是他从小受到的教育所灌输给他的观念。

本来哈迪斯还想说这么点事，不至于这么郑重的道歉，但是一看到挚友这么认真的神情，他又觉得不好扫了对方的兴，于是在假装思考了一会儿之后，他咧嘴一笑，说：“好，我接受你的道歉。”

说完，两神互相看着对方，半晌，他们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能坦诚相待的对彼此的感觉真好啊！

笑声在树林间回荡，惊得猫头鹰要捕猎的猎物跑掉了，它发出一连串的‘咕咕’声，像是在大骂到底是谁把它的猎物给吓跑的？

“周子语，你的名字好拗口啊，你有没有昵称或者小名，我想叫你的小名。”

那个东方世界的国家叫璃国，周子语这个名字的发音肯定是东方世界的发音吧，不过对于西方神的他来说，的确是有点拗口了。

“我小名就叫小语，不过塔那托斯你要是觉得这种发音很拗口，可以直接称呼我为哈迪斯也行，随你的习惯。”

难为土生土长的希腊神塔那托斯做出这么难的发音了。

“好，那我就继续叫你哈迪斯。”

“嗯。”

“哈迪斯，我不想吃烧鸡，等一下可以吃烤羊肉串吗？”

神明吃东西不太会在没有客人做客时吃肉类，但是哈迪斯的厨艺非常不错，这让塔拉托斯觉得平常的时候吃点肉也无所谓——但烧鸡什么的要吐骨头，他感觉这很麻烦。

“可以。等一下我做一些调料，让你尝尝看孜然味的烤羊肉串。”

老是刷蜂蜜什么的有点吃腻了，是时候给死神换一下口味了。

月亮静静地在苍穹上奔跑，月光下的两神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边泡温泉。

银色的月华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漆黑的两道影子彼此之间近得宛若相融了般……

………

寒去暑往，在大地之上，四季又轮换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