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连表白的勇气都没有。

他低下头，走到锁扣机旁，一下又一下的给裤子钉起扣眼来。

龙龙在他身边着急的上窜下跳：‘‘都这样了，你还不试试么？’’

‘‘放下，放下，你的活，我给你干了，你去，你去呀。’’

‘‘我去你个大头鬼。’’

王强一巴掌拍在龙龙头上，抢过他手里的裤子，狠狠的照着龙龙的屁股就踹了一脚。

‘‘妈的，咱们还是不是好哥们了？’’

‘‘你怎么就他么和我一个人揍，我可是处处为你着想的。’’

‘‘要你管!’’

‘‘妈的，老子以后再也不管你了。’’

龙龙他气鼓鼓的坐在钉扣机的一个矮凳子上生闷气。

他的样子，让王强觉得好气又好笑。

‘‘管好你自己就得了，小屁孩。’’

王强笑着骂了一句，心里忽然有些莫名的难受。

他恨自己，为什么不敢去表白。

左右不都是，一句话的事么?

阳光透过车间的窗户，洒在挂烫机的蒸汽上，形成一片朦胧的光影。

王小明握着熨斗的手微微发抖，蒸汽在靛蓝色工装裤上晕开一圈圈水汽。

挂烫机喷出的白雾模糊了视线，却让记忆愈发清晰，那温热的触感，那鼻尖的味道，久久不能平息。

‘‘小明！’’

大牙突然拍他后背：‘‘干啥呢，魂不守舍的，又在想哪个小美人？’’

王小明猛回神，发现手里的衣服已经被蒸汽熏得发皱。

他慌忙关掉机器，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上衣口袋里的一颗扣子，那是昨天林夏遗留下的。

下班铃响响起，王小明快速的回到宿舍，换了一套衣服。

混乱的喷了点古龙香水，对着绿色的塑料镜子捋了捋头发，然后紧盯着包装车间。

车间的工人们都走光了。

只有林夏一人在清点布料库存，马尾辫随着计数声轻轻晃动。

夕阳透过气窗斜切在她侧脸，将睫毛染成淡金色。

因为太久没有喝水的缘故，林夏的嘴唇有些干裂，她每点完一批货就会舔一下干裂的嘴唇。

王小明喉结滚动。

终于，林夏把货物全部清点完成了。

抬头起头时，正好撞见一个慌张帅气的脸。

她看着青年泛红的耳尖，忽然想起她初次进厂的时候。

这人斜坐在服装厂的一个破沙发上，铆钉牛仔裤，白球鞋，白衬衣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

他笑容温和，略显颓废，一副坏坏的模样对她说：‘‘你好。’’

她羞红了脸，努力的缩小着自己的存在。

如今，轮到他先脸红了。

他笑着和她打招呼：‘‘天黑了，不安全，我送你回宿舍。’’

一路上。

她都在闻着他好闻的香水味道，他还穿着，他们初次相见时的白衬衫。

‘‘送到这里就可以了，前面就是女宿舍了。’’

‘‘好。’’

林夏陷在男人的温柔里，有点飘飘然。

街道上突然发出“嘭“的闷响。

打破了林夏一切关于美好的向往。

‘‘谁，谁在那？’’

王小明赶紧把林夏推在身后。

‘‘呆在这里，我去那边看看。’’

林夏听话的点点头，留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