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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回 依样画瓢劣主登基 逞性争功骁将折翼

宇文二子早年随父南北征讨,耳濡目染,于这行军作战多少也算有些心得,如今得知黎阳戍将乃是孟让与徐世积,且守军已摆出笼城架势,他兄弟二人亦不敢怠慢大意,宇文化及这便问道:“据闻孟让骁强善战,徐世积智勇双全,且黎阳城坚壁厚,又依永济、黄河二水为凭,诸位可有破城之法?”宇文智及思量片刻说道:“大哥,黎阳城中虚实不知,依小弟之见,不若先择一人前去骂阵叫战,探一探敌军底气再做打算。”宇文化及大声赞好,随即于众将说道:“谁愿做先锋前往?”话音刚落,帐下有人出列应声说道:“末将愿往!”宇文化及定睛一看,见此人容仪迥拔,奇貌魁梧,更有鸱目虎吻,杀气腾腾,正是军中新晋骠骑将军于弘达,于是,宇文化及说道:“好,就于你二千铁骑,今夜出军,前往黎阳搦战贼兵。”于弘达闻言,即刻接令而去。

时河斜月落,斗转参横,黎阳城头,孟让登上门楼,正面东北眺望,恰又瞥见徐世积走上前来,这便于之说道:“宇文化及自江都千里而来,必定人困马乏,士气低落,若我等趁此出城迎击,定可一举破之,魏公又何必多虑,要嘱我等坚守仓城而不出,坐失如此良机。”徐世积说道:“齐郡公此言差矣。骁果军人多势众,且其精锐素来善于野战,我等怎可以己之短,击人之长。黎阳城坚壁厚,易守难攻,我等只消候在此处,待宇文化及前来攻城,一旦其久攻不下,必定锋锐消沉,士气低落,届时溃之,更易如反掌也。”也是孟让此来仓城镇守数月间,黎阳一带无人来犯,亦无兵戈战事,这太平日子一久,竟也教人闲散无聊,故此听得宇文化及窥伺黎阳,孟让便来了争功的兴致,跃跃欲试。无奈他正谋出击据宇文化及之时,李密勒兵自守拒战之令即至,再加徐世积百般劝阻,方才将他拦下。饶是如此,孟让逞强好胜之心不息,此刻不禁又动了出兵搦战的念头,他拔出腰间配刀,凌空猛斫两击,说道:“这宝刀再不饮些生鲜之血,沥沥锋刃,可就要锈浊了。”徐世积见状,却是笑而不语。

正此刻,日出东隅,天色渐亮,却有探马来报,敌将骠骑将军于弘达正引千余骑,直奔黎阳而来。孟让听罢军情,见猎心喜,技痒难搔,这便摩拳擦掌说道:“于弘达何许人也,无名小卒,竟敢自称骠骑将军,来此班门弄斧,这就待我去将他斩来。”徐世积眉头一皱,连忙上前劝道:“齐郡公稍安勿躁,此恐怕贼兵诱敌之计。”孟让说道:“千余小盗,何足挂齿。徐将军于此静候佳音便是。”说罢,他提刀转身欲走,却又见徐世积拦在面前,正色而道:“魏公有令在前,齐郡公怎可任性抗命行事。”徐世积搬出李密,倒是一时震住了孟让。

孟让闷闷不乐,却也无可奈何,仍延颈举踵,面北眺望,不一会,便见旷野上尘土飞扬,沙砾迸射,一枝人马,徐徐奔上丘原,拉开阵仗,严陈以待。徐世积见着敌军,冷笑一声说道:“贼兵这些人众,必是来探我仓城虚实,料他也无胆攻城,齐郡公不必理会他。”正说话时,敌阵出得两骑,奔至城下,开始叫骂起来。那两人满嘴污言秽语,淫辞邪说,句句不堪入耳,直把孟让气得暴跳如雷。徐世积见状,只怕孟让沉不住气,这便喝令左右军士放箭射人。

嗖嗖几支飞箭掠过,那两人被迫退到百步开外,可犹然嬉皮笑脸,骂骂咧咧不停。眼下已是六月初暑天,夏日炎炎,骄阳似火,热浪袭来,本就烤的人心浮气躁,孟让见那两个小卒张狂如斯,更是七窍生烟,实在难以隐忍,他猛然拔刀说道:“两个小厮,竟欺我黎阳无人!不容我不出战!”徐世积赶紧劝道:“此乃诱敌之计,我等只宜坚守。再说魏公有令,不得出战。”孟让说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魏公远在金镛,又怎知此中情形。某愿立军令状,此战不斩于弘达,便提头来见!”说着,他也不顾徐世积苦谏,转身奔下城楼,点齐一千人马,便喝人打开城门,直迎敌阵冲杀过去。

而另一边,乍见孟让麾军杀出城来,风驰电掣,锐不可当,于弘达面露狞笑,大喝一声,扬起一柄黑铁狼牙戟,迎头而上。两军斗做一团,孟让纵马提刀横冲直撞,左劈右砍,无多时,即于乱战之中分出一条道来,闯至于弘达面前,不由分说,举刀便斫。两马相交,刀戟往来,铿锵激烈,汹涌澎湃,转眼互拆数十回合,孟让已占得上风,越战越勇,逼得于弘达连连后退,已渐招架不住。眼看孟让胜券在握,于弘达忽然虚晃一招,即拨马拖戟,落荒而逃,而其左右部众见状,亦无心恋战,开始纷纷弃溃。

孟让望着敌兵抱头鼠窜,狼狈败走,不禁洋洋自得,便举刀一招,大声叱道:“尔等鼠辈休走,纳命来!”话音未落,他早一马当先,麾军掩杀上去。这一路高歌猛进,穷追喊打,直教人酣畅淋漓,孟让杀得兴起,亦是有些忘乎所以。不知觉间,孟让催军赶杀,一去竟有十数里路,前头于弘达忽然勒马而停,转过马首,便冲着他诡恶一笑。这笑容阴森可怖,只教孟让心头一颤,毛骨悚然,猛然停驻,却发现自己正处狭路当中,夹道左右丘坡上端,草木丛杂,树林纷乱。

孟让正一呆楞,又俄然警醒,不由得大呼一声:“不好,有伏兵!”可其话音未落,但闻四野鼓角齐鸣,喊声大振,坡上林中彩幡招展,风沙腾扬,两路人马应声横杀出来,居高临下,依建瓴破竹之势,雷动飙至,星流霆击,不及人掩耳瞬目,攻心扼吭,飞袭而至。孟让骇然色变,但如今已悔之晚矣,他也只得强作镇定,率众应战。于弘达见孟让被围在当中,犹作困兽之斗,便冷哼一声,提起狼牙戟,再度回马来战。两人又斗到一起,可此番交手,于弘达与先前判若两人,一柄长戟过处,虎啸龙吟,风生水起,直逼得孟让手足无措,阵脚大乱。俄然间,于弘达又是猝然发力,一举撩开孟让手中大刀,急将戟锋一转,便冲他胸膛搠去。但闻噗地一响,孟让躲闪不及,已被长戟扎中,呜呼一声,跌下马来。

孟让中戟坠马,却一息尚存,他仆倒在地,犹然翻来滚去,呻吟不止。于弘达见状,杀机一动,目露凶光,正待举戟猛砸,骤闻前头有人大喝,声若雷吼。循声望去,但见徐世积驰上前来,挥一杆银枪左右一分,撩到数人,赶至于弘达面前,更不搭话,挺枪即刺。于弘达措手不及,立刻勒马退出数步,虽躲过这一枪来袭,心中仍是暗呼“好险”,亦知来者非等闲之辈。而此刻,徐世积使枪逼退于弘达,却无心恋战,只见他猛然一躬身,将孟让提上马背,即拨马回走。

于弘达见人救走孟让,岂肯善罢甘休,气急败坏,一声怒吼,其麾下从骑立刻一拥而上,前去围堵徐世积二人。可徐世积却是从容不迫,面不改色,他叱咤一声,拔枪狂舞,银光梭飞,青芒纵横,手起处,人仰马翻,血肉横迸。徐世积骁勇如此,无人可当,未出多时,他便杀透重围,脱出战阵,又加鞭催马,直奔黎阳退去。

此役于弘达诱敌伏击,虽最终未得擒杀敌将留下遗憾,可重创孟让,歼灭其部,也是大挫了黎阳守军。于弘达旗开得胜,亦振奋骁果军威,待他春风得意回到滑台大营,将战事一报,直教宇文化及、智及兄弟大喜过望,拍案赞绝。行赏了于弘达之后,宇文智及这便说道:“黎阳守将孟让重伤,城中群龙无首,且戍军经此一败,必定士气颓靡,此正合适我等乘胜长驱,大举攻城。”宇文化及手舞足蹈,乐不可支说道:“好!就依二弟意思,来日便麾军前去攻城。”宇文智及说道:“据闻李密大军将抵清淇,我等不若留辎重于此县城之中,轻装上阵,便于急行,以期赶在援军之前,一击溃敌破城。”二人议定,是夜,宇文化及便于营中点兵遣将,调度人马。次日一早,造饭用膳方毕,留了王轨、元礼驻守滑台县城,宇文化及、智及亲率大军,拔寨而起,数万人马,精神抖擞,大张旗鼓,威风凛凛,便往黎阳进发。

而此时的黎阳城中,孟让虽被徐世积救回,却因伤着要害,失血过多,已是奄奄一息。军中医官替孟让把脉验伤过后,垂头丧气,连连摇头,看来确实回天乏术。虽说孟让不听劝诫,违抗军令,贸然出击,落得如此下场,也是咎由自取,但毕竟曾经一同出生入死,情逾手足,徐世积眼睁睁瞧着孟让行将就木,却束手无策,也只得喟然长叹。

及至次日清晨,孟让俄然惨呼一声,终于吐血而亡,可徐世积尚未有暇替其操办后事,却又有探马来报,骁果军气势汹汹,大兵压境。先前一战惨败,挫动戍城将士锐气,且眼下孟让又死,李密援军又不知何时能至,剩自己独守孤城,面对宇文化及虎狼一般扑来,饶是徐世积胆识才略俱全,也禁不住焦眉苦脸,愁云满面,暗地里忐忑起来,这正是:

莽夫恣性命丧时,还恨空将好局失。

待得凶兵临城下,却剩独木可撑支。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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