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引来众人附和。江子道眼角抖动,紧咬牙关,并未开口,只是听着众臣上表。
王林长见无一人替自己说话,急道:“王爷,微臣以为不可,王林敬如此威逼朝廷,威逼王爷,毫无把王爷放在眼里,这是以下犯上,不能开了先河啊,此事万万不能容忍。”
左仆射赵大人冷声道:“现下王林敬已经围师京口,倘若不应了此人,以王林敬的兵马,十万广陵军亦是连连败退,如今只能在京口对峙,到时他进攻京口,京口恐不保啊!京口一失,到时他挥师入京,又该如何应对?难保王林敬不会做出什么出格之事啊,到时天下必将大乱!而且那荆州刺史殷仲业已发兵朝京师而来,还请王爷三思啊!”
“请王爷三思……”
江子道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苦笑道:“此事三日后再行定夺!”
“王爷……”
江子道不耐烦的打断道:“行了,此事就如此决定,退朝!”
王林长浑浑噩噩的出了朝堂殿,抬头望天,呆立不动,只觉得今日刚刚升起的朝阳,和往常的不太一样,显得格外的刺眼,让人眼晕目眩。
眼角余光瞥到广陵王的身影,王林长赶紧一路疾跑过去,跪地拉着他的裤脚哭诉道:“王爷,您可要保我啊!”
江子道一脚将他踢开,怒喝道:“倒是我小觑了这个王林敬,没想到十万广陵军亦是拦不住他!保你?如何保?拿十万广陵军跟着京口陪葬?还是拿王朝的安危啊?”
王林长赶紧爬起来,跪着走过来说道:“王爷,我对您可是忠心耿耿啊!许多事都是王爷授意,微臣才敢做的啊。”
“本王可授意让你去搭上那扬州花魁了?还授意你派遣她到王林敬那里图谋不轨了?”
王林长急道:“王爷,微臣鬼迷心窍,根本不识此人啊,全是她自作主张的陷微臣于不义啊!那个贱人来历不明,武艺高强,且知道许多内幕,欲对王爷不利,王爷您要把她抓起来拷问一番啊!”
江子道看着这个病急乱投医的王林长,用手狠拍他的脸,冷声道:“抓谁去都无用!”
王林长宛如失心疯的连连大笑,冷冷的看着江子道说道:“王爷,您这是要弃车保帅了吗?想我王林长自从到王爷麾下谋事,可是替王爷办了许多不好见光的事情啊!我对王爷如此忠心,难道王爷就忍心如此?”
“你在威胁本王?哈哈!”
“微臣不敢,微臣只是想替自己谋条活路。”
“活路?信不信本王现在就将你人头送去王林敬那里?滚吧!这三日你好自为之,你就多烧烧香祈祷事情可否还有转机吧。”
江子道只留给王林长一个头也没回的背影,王林长自顾自哭笑道:“烧香?平日不烧香,临时来祈祷有用?哈哈……”
王林长亦不知道自己如何回的府邸,只知从朝堂殿出来后,并未乘坐马车,而是一人独自而行,待回到府邸时已是日暮黄昏。
看着府邸前如深山幽林般的清净,再回想往日的门庭若市,王林长连连叹息。
王林长入了府邸,遣散众仆,独自一人饮起酒来。竟发现往日入口生津的好酒,此刻却是苦的难以下咽。
无意间瞥见自己发妻带着年少的儿子在园中读书,那朗朗的读书声,一声声敲打在王林长的心间,如重锤落响鼓,似壮汉敲警钟。
王林长捂着嘴,不敢出声,怕惊扰了这位学子。只是眼中的浑浊不断洒入酒水之中,王林长端起酒杯,不顾苦涩之味,一饮而尽。
一颗名为后悔的种子渐渐在王林长心中被播种,然后生根发芽,蔓延生长,直至参天大树。
王林长突然笑了,断断续续的重复道:“怎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