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正常,毕竟她看不见嘛,她的眼睛可能不好看,暗暗的。
她说了声好,摸着导盲杖向前探路,斯溶跟在她旁边,一开始是看她的脚下,而后是她的侧脸,接着是自己的脚下,最后沉默着望了望天,倏而道——
“像玻璃珠。”
这四个字像炸弹一样,把他们之间低迷的氛围给炸了个粉碎,朝晕的眸线落在前方的地面上,重复了一遍:“像玻璃珠?”
天暗到了一定程度,后院的灯就自然地亮开了,前面灰扑扑的路,便骤然温亮,像不刺眼的绒霜。
“玻璃珠是什么样子的?”
他们两个慢慢地往前走,斯溶插着兜,听到她的疑问,眯着眼睛回想了会儿,脑子里面想到什么说什么:“圆的,透明的,亮的。”
“咦?”朝晕惊奇:“我的眼睛不亮。”
她的眼睛,是被关在黑屋子里的,是暗的。
旁边的男人静默片刻,又冷不丁地伸手,按上她的脑袋,凶神恶煞地道:“我说亮就亮!”
朝晕不疼,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好吧,谢谢你呀,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我的眼睛呢。”
头上的手一顿,不着痕迹地收了回去,又是几秒溜过,朝晕听到了男人似乎是漫不经心、实际上格外较真的话:“那就让刀疤和虎霸每天重复一百遍。”
斯溶听到朝晕笑出了声,不知道这句话碰到了她什么奇怪的笑点,她就闷着笑个不停。
他懒得管她,自己也轻轻勾唇,抬眼看向了乌云避散后,出尘的月色。
玻璃珠。
在他小时候,他唯一买得起的,唯一能抓在手里的,唯一陪着他的,最喜欢的玻璃珠。
【叮!攻略目标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22。】
回去之后,斯溶交代苏姨,让她还是别带朝晕一起绣东西了,他当初其实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朝晕把每个人的每句话都那么当真。
他没提,朝晕也没提,但是斯溶看到了她手上的针孔大的血点。
苏姨理解了,点点头:“那带着朝晕做些什么?”
斯溶倚着墙,头靠在上面,微微垂着,冷色的虹膜被白灯照得生出来了些邪气,又是一派混不吝的模样:“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
虎霸和刀疤知道了朝晕不用再跟着苏姨学刺绣了,都放了心。
毕竟,他们真的猜不出来朝晕绣得到底是什么,也不会逗人开心。
要他们说,要是老大允许他们教朝晕怎么打人最疼,那他们的本事不就有用武之地了吗?
他们是这么想的,但是都没敢和斯溶说。
毕竟,朝晕整个人都慢吞吞的,他们觉得,要是真的教朝晕打架,她说不定一拳就直接抡到她自己脸上了。
斯溶进门的时候,身后两个人还在“今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朝晕在做什么”这件问题上争执不休。
他听得头疼,又是干脆利落的两脚过去,瞬间安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