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姨一口回绝了,虽然这次聚在这里的都是之前在斯重手底下做事的人,但是她还是不太喜欢这些行为举止十分粗俗的人,唯一的例外就是她当成儿子养的斯溶了。
对于这个答案,斯溶并不意外,他又回头看在沙发上坐着的朝晕,笑着问:“你要留下来一起吃吗?”
朝晕听到了楼上传来的哄笑声,偶尔还能听到一些粗鄙的发言,抖了抖身体,连连摇头:“不要。”
也是斯溶意料之内的答案。
最后,斯溶让人把几道苏姨和朝晕爱吃的菜端进了朝晕的房间,让她们锁好门,在朝晕房间里面吃饭,吃完饭还可以一起说说话,想做什么做什么,苏姨甚至还能拉着朝晕一起玩开心消消乐。
等到确定她们两个把门锁好了之后,斯溶才吐了一口气,喊人上去把那些玩疯了的的人叫下来。
一开始,外面也只是算热闹,随着时间推移,声音越来越大,朝晕在房间里听着,都觉得毛骨悚然了。
不过到最后,最大声的还是斯溶那句倒在地上都能让地抖三抖的怒斥:“都他爹的给老子安静点!”
随着这一句话落幕,外面也安静了不少。
朝晕这才觉得好受了一些,她看不见,其他的感官就是异于常人的敏锐,听力也是如此。
彼时,苏姨还在拉着朝晕唠家常。
虽然之前已经有足够的时间让她梳理好朝晕的家庭状况了,但是一旦独处,看着总是显得端凝而恬然的朝晕,她还是忍不住唏嘘。
这么好的孩子。
唉,这么好的孩子。
她握紧朝晕的手,最后还只是落得一声叹息:“唉,一路走过来,一定很苦吧?”
朝晕含笑摇头:“不苦,姐姐爱我,还遇到了很多对我们很好的人。”
苏姨只是沉默着点头:“是,那也好,也是好事。”
她又望向前方,眼神慢慢失了焦,陷入了沉沉的、无处诉说的那些回忆里:“斯溶那孩子却是,太苦了,太苦了。”
回忆如锋利的刀片般伤人,光是想想,她就忍不住泛了泪花:“你说,老天怎么能对一个孩子那么狠心?”
朝晕安静下来,没说话,只是去桌子上摸纸巾,塞给她去擦眼泪。
这个时候,任何语言都显得有些苍白。
外面的喧嚣又浮动起来,屋子里面只剩下无处倾诉的苦楚在翻涌。
“他第一次找上斯重的时候,你都不知道,那瘦得不得了哟,只剩下骨头了,全身上下都没一处好皮,脏得像流浪狗似的。”
“那时候他才几岁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自己多少岁,他说他忘了,也没人记得。”
“说是十一二,看起来实在太瘦太小,不像,又是九岁十岁,他的眼睛看起来又实在不是那回事。”
“我呢,虽然也是半生漂泊,好歹遇上了斯重这个好人家,每天做做饭,打扫打扫卫生,也算是安稳了。”
不过,她不喜欢斯重手底下的绝大多数人。
他们像行尸走肉一样,没有自己的思想,只想一个劲地往上爬,什么都可以不顾,简直是从泥潭里爬出来,再往泥潭深处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