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积雪终于化了。
我倚在承乾宫的软榻上,看着窗外抽出嫩芽的柳枝,手指轻轻抚摸着已经八个月大的肚子。福临从背后环抱住我,下巴抵在我肩头,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看春天。"我往后靠了靠,贴在他胸膛上,"今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晚。"
他低笑一声,手掌覆在我肚子上:"等四阿哥出生,正好是春暖花开的时候。"
这样的温情,恍如隔世。
谁能想到就在一个月前,我们还险些阴阳两隔。
御花园里,费扬古正在练剑。
我十五岁的弟弟身姿挺拔如青松,一招一式已有大家风范。魏丑夫抱臂站在一旁,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魏师傅!"费扬古收势,抹了把汗,"我这招"白虹贯日"使得如何?"
魏丑夫冷笑:"花架子。"
费扬古不服气:"可皇上都说我有天赋!"
"皇上?"魏丑夫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一个男人这么爱一个女人,即使这个女人心里没他,你知道为什么吗?"
费扬古愣住了:"为、为什么?"
"因为贱。"魏丑夫的声音像淬了冰,"就像我师傅明明让我练刀,我偏要练剑。"
我站在回廊拐角,听得一清二楚。
芍药紧张地拽了拽我的袖子:"娘娘......"
我摇摇头,转身离去。
魏丑夫不对劲。
从福临重新宠我开始,他就越发阴阳怪气。
回宫的路上,我遇见了正在赏梅的荣音皇后。这位十九岁的皇后见到我,规规矩矩行了个礼:"皇贵妃姐姐安好。"
我扶住她:"皇后娘娘折煞我了。"
她笑了笑,目光落在我肚子上:"快生了吧?"
"还有一个多月。"
我们寒暄几句,错身而过时,她突然低声道:"小心魏丑夫。"
乾清宫里,福临正在批阅奏折。
见我来了,他立刻放下朱笔:"怎么不坐轿?累着了怎么办?"
"臣妾有事要说。"我直接坐到他腿上,搂住他的脖子,"魏丑夫有问题。"
福临的手一顿:"朕知道。"
我瞪大眼睛:"你知道?"
"他师父是鳌拜的结拜兄弟。"福临轻抚我的后背,"当年朕推行汉制,废除圈地,触动了他们那帮人的利益。"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