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依旧站在原地,手指交叠胸前。
她的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但李当归分明注意到,她脚边的青苔正以不自然的姿态微微卷曲。
李当归不确定那种恍惚感什么时候会再次出现,这在交锋中无疑是致命的。
如果只顾着那把尺子,很容易再次中招。
"必须分神戒备。"李当归暗自咬牙,辞故人剑柄上的缠枝纹路被他握得深深嵌入掌心。
他忽然想起白泽的教诲:对敌时最危险的,往往是看不见的杀招。
春末的风掠过演武台,掀起他额前汗湿的碎发。
神农尺突然发出嗡鸣,尺身青光暴涨。
李当归肌肉瞬间绷紧,却将三成注意力始终留在那妇人的身影上。
台下观战席间,白泽的指尖轻轻敲击着竹简,眉宇间笼着一层晦暗的阴影。
雀翎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灰白瞳孔一凝——那妇人展现出来的实力,应该强于李当归。
"方才..."静姝突然凑近,桃花眼里银芒流转,"那位大姐似乎用了神力。"
雀翎急忙转头:"你可看清是什么神力?"她声音压得极低,却掩不住急切。
静姝却摇了摇头,银铃铛在鬓角轻响。
这时白泽的竹简"啪"地合拢:"认过主的"谷雨"剑,配上神秘的辅助型神力..."他目光扫过台上僵持的二人,"这位妇人的实力,恐怕远远在李当归之上。"
雀翎指节捏得发白,下意识问道:“那怎么办?”
她忽觉臂上一暖——静姝已亲昵地挽住她,紫金劲装下的身躯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
"雀翎姐姐~"少女拖长的尾音带着蜜糖般的甜腻,"你急什么呀?"她朝演武台努了努嘴,那里宁芙的身影如利剑般挺拔,"不是还有宁姐姐在上面么?"
雀翎怔了怔,紧绷的肩膀忽然松懈下来。
是啊,自己真是多虑了。
台上骤然卷起一阵罡风。
姜氏的手指在胸前交叠成另一个古怪的姿势,干裂的嘴唇无声翕动:"神农尺,再快一些..."
悬浮半空的神农尺像是听到了姜氏的话,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尺身上所有符文同时亮起刺目的青光。
"嗖——!"
它不再像先前那样游走试探,而是化作一道青色闪电,以更快的速度直劈李当归面门!
紧接着,妇人眼底那抹诡异的绿芒再次浮现,这次竟如实质般在瞳孔中流转。
李当归一直盯着姜氏,此时清楚的看见妇人眼底的那抹绿光。
于是他猛地闭上眼睛。
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了螭吻军那个露水未干的校场。
月光下,自己握着一柄粗铁剑的手臂不住发抖,而宁芙冷冽的声音穿透夜雾传来:"身体先放松..."
记忆中的剑鞘重重敲在他紧绷的肩头,疼得他龇牙咧嘴。
"然后...将全身的力气凝聚一点..."
现实中,李当归的肌肉突然如春雪消融般松弛下来。
辞故人剑尖垂地,整个人破绽百出地站在那里。
"轰!"
神农尺带起的劲风已经掀飞他额前的碎发。
就在铁尺距离眉心不过三寸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