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贵断裂的骨茬在野蛮伸展着，撕裂的皮肤肌肉在狂暴地生长着！

如春天的藤蔓，蜿蜒匍匐，所遇到的骨与肉，都被它们抓住了，连接着，融为一体！

他的颈椎又接续上了，却弯曲在身后，如畸形的驼背！

他断成两半的大腿骨也从断裂处连上了，却弯曲成90度！

他膝盖上端与整条小腿，却仿佛化作了一个巨大的脚，龋龋而行！

越来越逼仄的洞窟擦烂了他的上衣、他的裤腿，擦碎了他的皮肉！

他看不见，却又能看到身后留下的两行印记！

红色的血与肉留下的长长的印记！

他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可疼痛又像从远古时期就存在于他脑海中一般，挥之不去！

他浑身的汗液想要钻出汗腺，汗腺却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封闭着，无法突破！

如几百万根针在突破！

他仿佛看到前方有一道光，越来越近，越来越亮！

他的眼睛被这位于身前，本应看不见的光刺得泪如雨下！

这泪雨滴滴哒哒地淌在身下粗粝的路上！

很快，他眼中的泪全部干涸了，又从胸腔里涌来一股热血，从两个眼角喷溅在洞壁上！

他的双眼没有了泪珠与血的滋润，干枯成两个萎缩的黑球，光线就此一暗，他的眼看不见了！

他却又能看见前方昏暗的洞窟，在渐渐变大！

他的手，他的胳膊不再被洞壁尖利的石角割裂劈斩！

他感觉到这洞窟在慢慢变高！

一米半，两米，两米半，三米！

直到4米，跟那个逼仄的小屋一样的高度！

他依然在用腿前行，却又突兀地从弯成90度的大腿处断裂了，如在商都人民医院被重新折断胳膊一样！

它们在断裂，又弥合在一起，发着“吱吱吱”的老鼠一般的怪叫在愈合着！

他的手掌、手肘也重新断裂了，颈椎也断裂了又重新愈合！

他的身体又康复了，原来的伤处也全都不治而愈了，却在欢快且痛苦地怪笑着。

如一万年，又如一瞬间！

“轰！”

他的面前再次出现白光，如晴朗的夏日一般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