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已经很简单,每人一碗白粥,再加一个鸡蛋,以及一个包子、一碟咸菜。
当然这样的早餐,已经是有钱有权吃的了,只是相对以前的生活水平,陈家已经降低不少。
“今日米价、肉价、菜价,又涨到多少了?”
一直跟着陈家做女佣的秦妈,当即说道:“中等灿米43元一斗12斤、猪肉四元一斤,菜市的价目,近来也在飞涨中,时新的豌豆要卖十元一斤,连平常的包菜、芹菜之类,每斤也要售三四元”
陈光良点点头,随即说道:“国事艰难,我们家的生活只需要保持所需要的营养即可,特别是大米、面粉尽量少吃,鸡鸭鱼猪肉及蔬菜,则可以弥补。但无论怎么样,都不能浪费。”
秦妈说道:“陈先生,您又不差钱,且还在大作慈善,生活大可不必这样委屈自己。”
陈光良随即说道:“不是委屈自己,也不是委屈大家,而是在保证能吃饱、营养够的前提下,我们要节约粮食。我有钱是不假,但如果能把我的钱,买到不占用我们华夏人口粮,也就是能从海外进口的粮食,我出大价钱都无所谓。关键现在后方粮食吃紧,我们每浪费一顿粮食,可能就因此饿死一人。”
秦妈连忙说道:“嗯,我会安排厨房每顿适量。”
陈光良点点头,又说道:“剩菜剩饭不要倒,下一顿直接端上来,谁要是剩饭,谁就接着吃。”
三个孩子一听,连忙大口吃了起来。
“好的,其实我们吃吃剩菜剩饭也没事的!”
“什么叫做没事,你们为我工作,如果吃我们的剩菜剩饭,岂不是没有尊严,每个人只需吃自己的剩菜剩饭。”
“是,那我下去忙了!”
吃饭饭,大家都实行了光盘行动。
陈光良满意的说道:
“你们三个要听好了,现在很多人都还在挨饿,所以我们要节约粮食。就拿沪市的一篇文章来说,作者描述了自己用二元六角钱买回一升米的过程。他来到米店时时间还早,但店前已排起了长蛇阵。终于等到米店开门,轮到自己买米,递进钞票,卖米的人却嫌钞票太烂,作者在愤怒中想到母亲还等米下锅,只好忍气吞声,用二元六角只买到了一升米。在文章的末尾,作者感慨地说:我真想哭,足足地站了四小时,挤,打,骂,酸,痛,饿,为了‘一升米折腰’呀!”
“不仅仅是普通百姓,就是前线的战士,每天也只能吃一粥一饭,更是缺缺单,常年穿一件衣服,衣服里面更是有大量的跳蚤。”
已经8岁多的陈文杰,震惊的说道:“大家这么的贫困?”
陈光良说道:“是整个国家都这么贫困,所以你们要珍惜来之不易的粮食。”
“好的,爸爸”
以他的财富,大吃大喝当然不是问题,而且陈光良在1937年前,也不经常讲‘节约’这个词。但在这一阶段,陈光良看到了太多的穷苦人生活,再加上这是抗战时期,后方严重缺粮。
减少‘主食’的消耗,买一些鸡鸭鱼肉和蔬菜,毕竟这些是普通人消耗不起的,当然也不能浪费。
随后,孩子们开始收拾去上学。
严人美也趁机说道:“我想讲自己的一批衣服拿去拍卖,能换不少钱!”
“不用,我感觉有些别扭。衣服都保管好,以后拿到香港去,不想穿,也是可以作为纪念的。”
“好”
不浪费食物,本身不影响什么。
如果再去贩卖旧衣服,那就有些过了。
不过话说来,如今600法币,只有1937年初的十七八元的购买力,这物价已经涨了35倍了。而薪水,估计就涨了十七八倍,所以大家的生活非常艰难。
当天,陈光良来到督邮街的平安银行商厦,这里已经成为平安银行、长江地产、环球航运、新丰纺织、维他奶、新安制厂、新安酒精厂的总部和行政部。
如今,平安银行在后方正常展开业务储存、贷款、投资业务,长江地产也有一批收租物业,环球航运则从卢作孚手中接过一批船经营本身也是陈光良购买的,新丰纺织也继续以重庆工厂经营.
总之,都还有钱赚。
不过最近在仰光,陈光良先是少部分车辆被日本人炸毁,差不多有十辆出头;而余下的100多辆卡车,却被国民政府给征用了,运输昆明的物资。
他说过,国民政府如果征用,他会给予支持的,并不会心痛。
事实上,这批卡车,这一年也就为他回本15万美金,还有一半没有回本。但总归颗粒无收的好,陈光良干脆捐出剩下的卡车,用于支援抗战。
透过窗户,重庆人民依旧欢声笑语,这种快乐已经持续了半个月时间。原来:当初美国宣战后,重庆街头已经到处响起了报童叫卖特大号外的呼叫声和表示喜庆的鞭炮声。当天,整个山城一片欢腾,工厂、学校、机关、单位都上街抢购报纸,相互祝贺。而日本的首都东京,此刻也陷入偷袭成功的狂喜之中,民众涌上街头,欢庆胜利。两个敌对交战国的都城,在同一时刻为同一件战事欢欣鼓舞,弹冠相庆,这恐怕要算是一大今古奇观。
事实上,真正有利的是华夏,而非日本。
“老板,人都到齐了!”
“好,我马上来”
不一会,陈光良走进一间会议室,几十名高层齐聚一堂,原本在私下交流,见他进来便停下来。
这些人,都是每家企业的核心管理层。
这一次撤退,大家都飞敬佩老板的高瞻远瞩,让他们及家人不用受战争的波及,到了后方依旧可以有稳定的生活。
“虽然英美宣战日本,意味着我们必然会取得胜利,但接下来的几年,大后方的经济不容乐观,以及法币的贬值、物价的上涨,这些都是我们需要考虑的事情。”
“诸多企业,我也没有想在抗战这个节骨眼,赚什么钱;想的更多的是,如何带领所有职员,挨过这剩下的几年时间,以期待抗战结束后的重新开始。”
童润夫开口道:“新丰纺织目前还算赚钱,度过难关不是问题。”
曹铭先也说道:“我们的制厂,是大后方唯一的全机械化的机制,在品质上的‘雪白干净’、‘纯度’是其它工厂无法模仿的,所以我们也能度过难关,还能赚钱。”
陈世源也说道:“我们的产品也已经在大后方销售,并且深受欢迎,一些县城都有我们的产品代理。”
眼见大家信心十足,陈光良给大家一贯冷静剂:“不出意外,国民政府可能要实行物资管控,以此来控制大后方的物价。以后我们的工厂可能要全部登记,然后国民政府给一个利润率,然后产品由他们掌控。所以,纺织、酒精厂是首当其冲.总之,大家不要太乐观,当然也不需要太悲观,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即可。”
这是必然的结果,实际上不管是米价、布价等,国民政府已经是干预了,只不过还没有说直接‘接管’的话,但这一天应该快了。
届时,国民政府将原材料、产品全部统计,给你工厂一个20%的毛利,怕是民营企业,就会在最后两三年彻底走下落败。
众人心情一下冷静起来,大家也知道陈光良的预判一向很准。
曹铭先随后说道:“制厂应该不太可能管控,毕竟4000多家的大大小小的,而且白价格不容易炒高,不需要管控。”
陈光良说道:“或许吧,反正在这一期,我们要做好各方面的准备.另外一方面,我准备调整津贴,以节约大后方的粮食。我的想法是津贴分等级:普通的工人,津贴以养活两人为准,每人的粮食、油、白的以前面标准的七成;低层管理和技术人员为第二等级,养活三人.核心管理层为第五登记,养活六人的津贴薪资再酌情分配.此次重新分配的原因,不是我发不起大家的薪水,而是号召我们所有人‘节省粮食’、‘共同抗战’。”
实际上,如果‘陈氏企业’再重启大规模购入粮食、油等物资,怕是要被国民政府给抓起来,因为怀疑是不是在‘炒卖物资’、‘破坏行情’;毕竟,最近一年多,他们确实在屯物资。
但是,从一开始,陈光良就让采购团队,必须从重庆以外的地方购买,因为他们有船有车;这样一来,至少他们不需要占重庆的份额,可以一定程度抑制通货膨胀。
“好,我们各企业马上准备一下详细的方案。”
各企业负责人纷纷表态支持。
毕竟现在是特殊情况,而且待遇还是不低。
陈光良将津贴分为五个等级,主要是物资上的管理;事实上,都还有薪资,当然像普通工人,薪资也就十元出头,基本买不到什么了,一斤米都要4元。
但这个年代,本来就是‘糊口’而已,能饿不死就不错了。更何况一个工人可以养活两个人的物资,已经是相当好的待遇。
另外一方面,他的很多管理层和技术人员,其实手里的存款不少,而且大家都存黄金和银元,毕竟有高人指点。(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