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仪步态有些不自然,脸蛋上挂着未散的红晕,眼神羞恼的瞪着陈墨。“你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现在她还感觉火辣辣的,走起路来腿脚都有些发软。
陈墨点头道:“没错。”
许清仪:“……”
她发现自己拿这个厚脸皮的家伙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就在他们离开腋庭,路过苍震门的时候,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陈墨!”
两人闻声扭头看去,只见一个小男孩正蹦蹦跳跳的朝这边跑来。
“殿下,您慢点。”
范司闺和一众侍从小跑着跟在后面。
太子来到了两人面前,他身着上黑下红的衮冕服,衣服上绣有四爪龙纹,腰间束着玉带,头戴九旒冕冠,比之前多了几分庄重矜贵的气息。
“见过太子殿下。”
陈墨和许清仪躬身行礼。
“免礼。”
太子摆了摆手,有些好奇的询问道:“陈墨,昨晚你玩皮球了吗?”
“……”
许清仪低垂着螓首,又开始四处找地缝了。
陈墨表情略显尴尬,低声道:“殿下,当众聊这个话题可能不太合适……”
“那就是玩过喽?”太子扭头看向范司闺,双手叉腰,气鼓鼓道:“你看看人家许司正,再看看你,说什么都不肯给本宫玩,真是个小气鬼!”
“……”
范司闺眼睑跳了跳,看向陈墨的眼神有些不善。
但她还是强压着没有发火,弯下身子,轻声说道:“殿下,咱们得抓紧时间了,如果去晚了的话,闾太师可是会生气的。”
太子显然对“闾太师”这个名字十分恐惧,表情收敛,缩了缩脖子,点头道:“好吧。”
这时,他想到了什么,抬眼看向陈墨,一脸期待道:“陈墨,不如你也和本宫一起去吧。”
陈墨好奇道:“去哪?”
太子说道:“上朝。”
陈墨:?
范司闺眉头微皱,出声道:“殿下,这不合规矩……”
“本宫又不让他入殿,只是陪我走一段路而已,这样都不行嘛?”太子撅着小嘴,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范司闺犹豫片刻,无奈道:“那好吧,不过最多只能到奉天门。”
“好!”
太子顿时笑逐颜开,步伐欢脱的朝着外朝方向走去。
陈墨和范司闺并肩而行,后面跟着足有近百人组成的仪仗队,旌旗飘飘,车轮辘辘,除了披金带甲的侍卫之外,还有几名詹事府的官员和侍从。
“殿下,这里距离金銮殿还有段距离,您确定不上轿?”范司闺出声问道。
“才不要呢,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本宫可得好好逛逛才行。”太子有些好奇的四处张望着,虽然他自幼生在宫中,但却很少能有机会能离开怀庆宫,更别说前往外朝了。
四周巍峨的殿宇、嶙峋的山石、高耸的柏树……对他来说都无比新奇,乌溜溜的眸子四处张望着,好像好奇宝宝似的拉着陈墨问东问西。
范司闺看着这一幕,眼底掠过了一丝疼惜。
“范司闺。”
这时,陈墨出声问道:“太子殿下不是轻易不会出宫吗?怎么突然要去上朝了?”
范司闺摇头道:“这是闾太师的安排,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
闾太师……
陈墨心思微动。
这个名字可谓是如雷贯耳。
闾怀愚,中书省中书令,兼任太子太师。
他曾经听陈拙亲口说过,如今所谓的党争都只是小打小闹,只要有闾太师和庄首辅在,那着朝纲就永远都不可能翻覆!
“前天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按理来说,六部的人肯定会在朝堂上趁机发难。”
“这个节骨眼,闾太师突然让太子上朝做什么?”
“难道是皇后殿下的安排?”
陈墨暗自沉吟,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众人一路来到了奉天门前,陈墨和范司闺停住了脚步。
以他们的官职和品阶,是没有资格进入金銮殿,接下来太子只能跟随着少詹事入殿。
“范司闺,本宫真要进去了……”
太子望着不远处的庞大殿宇,神色有些紧张和踌躇。
范司闺蹲下身来,柔声安慰道:“别担心,有闾太师和皇后殿下在,殿下只要做好分内之事就行了,奴婢就在这里等着殿下出来。”
“好吧……”
太子扭头看向陈墨,“你也要在这等本宫哦,等会陪本宫一起打球”
陈墨点点头,“卑职遵命。”
太子在少詹事的带领下,一步三回头的朝着金銮殿走去。
直到太子进入大殿,范司闺方才收回目光,她瞥了陈墨一眼,清声说道:“陈大人,我有个小小的请求,不知当不当讲……”
陈墨说道:“范司闺但说无妨。”
范司闺深吸口气,幽幽道:“昨天太子闹了一晚上,非要缠着我玩皮球……麻烦等会你跟太子殿下解释一下,女人的皮球是不能随便玩的……”
陈墨:“……”
……
……
金銮殿上,气氛一片死寂。
陈拙微眯着眸子,盯着严沛之,“蛮奴案、周家案、还有六部之间的权钱交易……严大人,你想先听哪一个?”
严沛之脊背一股寒意,心中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
见他没有回答,陈拙冷笑一声,道:“好,既然严大人不说话,那就按照顺序一样样来吧。”
“我这里有封书信,上面记录着通过漕运将蛮奴送到中州,由兵马司进行接应,再从南水关运入城中的详细过程……严良不过是天麟卫一个小小的总旗,根本没有能力调动漕运和兵马司,背后显然是有大人物在操控。”
“如果没记错的话,严良可是严大人的亲侄子,难道严大人对此就没什么想说的?”
严沛之袖袍下的手掌猛然攥紧,但表面依旧不动声色,摇头道:“蛮奴案已经结案,严良也为他的行为付出了应有的代价,只凭着莫须有的猜测,陈大人便要将这屎盆子扣在老夫头上?”
“严大人别急,我话还没说完……”
“这信中所提及的人物,还包括令郎严令虎在内,他不仅参与了蛮奴交易,同时还与裕王世子来往甚密,不知严大人对此又要作何解释?”
陈拙语气淡然道。
轰!
严沛之双目圆睁,如遭雷击!
以他对陈拙的了解,既然当朝说出这种话,那就绝对不会无的放矢!
此前严令虎和严良经常厮混在一起,他就猜到可能和蛮奴案有牵扯……没想到还真被人给抓住了把柄!
“哼,谁知道这封书信是不是陈大人伪造的?”崔颢冷笑道:“毕竟当初严良可是陈墨审的,想要伪造一些证据出来再简单不过。”
“没关系,我可以将这证据交由殿下,殿下圣明烛照,孰是孰非自然会有定论。”
“不过……”
陈拙话锋一转,取出了第二个信封,说道:“我这里还有另一份证据,和崔大人有关,崔大人要不也听听?”
崔颢:?
陈拙慢条斯理的说道:“周家案中涉及破坏城防、私越关津之罪,根据这书信中所言,京都城防图是由京兆府治中朱启铭外露,而一直与朱启铭保持联络的,正是世子府侍卫统领廉建峰……”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朱启铭应该是崔大人一手提拔上来的吧?”
“胡说八道!”
崔颢脸色铁青,指着陈拙的鼻子骂道:“你这根本就是挟私报复、构陷攀咬!”
陈拙神色淡然,并未与他争执。
竹帘后传来皇后淡然的声音:“是不是攀咬,本宫自会辨别……陈大人,你还有其他要举证的吗?”
“有。”
陈拙上前两步,将信纸双手呈上,说道:“微臣这里还有几封往来信函,涉及世子私通六部官员,卖官鬻爵、结党营私的罪证,恳请殿下下旨彻查,以正朝纲!”
?!
六部群臣面面相觑。
明明方才还准备看陈家的好戏,怎么眨眼间火就烧到了自己身上?
而垂头丧气的一众言官,此时全都精神了起来,呼吸变得急促,神色无比兴奋。
虽然不清楚这些证据是哪来的,但他们只知道一点——
反击的号角已经吹响!
陈拙要杀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