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没有说话,只顾着大快朵颐。
见他们吃得太香了,汤宝顺忍不住问道:“旭哥儿,这个真的好吃吗?”
这玩意怎么看都吓人,哪里像好吃的样子。
“不好吃,你别吃,”他还没吃够呢!就不需要多一个人跟他抢吃食。
他也不担心会饿到小舅舅,那么多白米粥,够他们三人吃上一天。
人就是这样,你要是一直劝,他们还不以为意,你越是不让他吃,他反而心里痒痒的。
汤宝顺夹起一只葛根虫,看了又看,深吸几口气,做了一堆心理建设,终于放到嘴里了。
天啊!这虫子太好吃了。
外甥果然不靠谱,都不懂孝顺的。
什么虫子不虫子,这是美味。
钱小鱼看着他的行动力,咋舌,果然吃饱喝足有精神啊!
之前那个虚弱的样子,看着就像命不久矣,没想到恢复的还挺快。
其实汤宝顺他和城墙下那些真正要死的人不同,他会狩猎一路上也没有太过缺少吃食。
再一个,他有大半的原因,是因为他先是和父母分开,后又被迫把妻女送到青阳城里。
不出意外,他以后就是孤家寡人,所以没了活下去的希望。
如今见到活蹦乱跳的外甥,他还要去接爹娘,说不得以后还有机会见到妻女,有了活下去的盼头,病就好了大半。
更何况,他原本就没病,有吃有喝,人也就恢复差不多了。
话说,青阳城里当官之人,心也太大了些,他们派出来得人,至今没有回去,也没人寻上一寻。
没人来找他们的麻烦,刚好能落个清净,她也好想一想进城后,怎么才能在最短的时间找到师父。
饭后,赵旭很是自觉的把锅灶拾掇好,未燃尽的木炭,用石头块子掩埋好,省得风一吹复燃,引发山火可不是好玩的。
钱小鱼则背着背篓,带着小灰灰,往前走了一百来米的距离。
偷摸进城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现下有时间,从空间里捣鼓点师父留下的药粉出来玩玩。
都说医毒不分家,他师父可是个有能耐的大夫,他那药房里也放着配制好的毒药。
钱小鱼,用意识查看他师父放成药的地方,轻车熟路的摸出两瓶药粉,药瓶上用红底黑字写着肠穿散、含笑两个名字。
至于有什么效用,她可不知道,等以后遇上个不开眼的倒霉蛋拿他来试毒。
时间飞逝,转眼就到了深夜。
交代好汤宝顺老实待在这里,她和赵旭二人往林子外走去。
出了林子,原先白天时热闹的场景已经没有了,那些流民不知什么时候走了,
就着月光看去,留下的还是那些躺在地上的人。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今天吃了点东西,好像恢复了一些力气。
这些人赖在城门口的目的,和汤宝顺想得差不多,即使活不成,他们也要离亲人近一些。
那些身体结实的汉子们,已经能爬起来了。
想来今晚休息一夜,明儿就能自个去打吃用的水。
有了水,想来他们也就能活下去。
即使他们二人放轻了脚步,但是不幸踩到一些枯树枝,断裂的声音,还是惊醒了几个人。
他们一脸警惕地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在古代,没什么污染,盛夏满天的繁星和月光,照得亮如白昼。
一眼就有人认出钱小鱼,知道是她带着大伙去寻水,这才让他们对生活重新燃起了希望。
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能好好活着,谁又愿意死呢!
有人声带受损不太严重,他嘶哑着声音,问:“原来是恩人,不知你们前来…咳!”
一句话没说完就剧烈地咳嗽起来!边咳边用手捶自个的胸口。
钱小鱼给他递上一口水,眼前之人赶紧摆手拒绝,恩人给他们已经寻了一处水源,那里的水足够大伙用到入冬。
浑身脏兮兮,怎么能用脏手去拿恩人喝得竹筒。
钱小鱼若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一定会告诉他,想得太多了,一个竹筒而已,犯不着如此小心翼翼。
“你们想要入城嘛?”往城门的方向而去,即使她说不是入城,别人又不是傻子,她说啥别人信啥。
男子见她没有回答,压着嗓子,使得原本就哑的嗓子更加粗噶,“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进城。”
说起这个,他的眼眶就是一红,他刚过门的媳妇和年幼的妹妹,都被他送入城了。
他为了能再见妻子和亲妹一面,想了不少办法。
偶然间,他看见一处不起眼的狗洞。
那个狗洞并不能让他一个成年男子进入,他试着挖了挖,城墙还是很坚固的。
他缺水缺粮太久,没想到挖着狗洞居然晕了过去。
老天保佑,他晕过去时正好倒在狗洞那里,狗洞被他遮得严严实实。
他还是被一个守卫城门的士兵给踢醒的,他们都嫌弃难民晦气,不让靠在城门上。
想到媳妇和妹妹还在城中,以后说不得还能用上这个狗洞。
他用泥土把那个狗洞给封了起来,还用落叶扫过痕迹。
城墙这么高,一般人想要翻越过去,基本不可能,毕竟那些守城士兵也不是全都是酒囊饭袋。
瞌睡来枕头,说得不就是这个么。
若是她一个人,肯定,跟着那些官兵一起入城,等到了城中找合适的机会,躲进空间,等没人的时候再偷偷去寻她的师父。
此法如今行不通,能有个狗洞让他们钻就不错了,可不会嫌弃。
钱小鱼和赵旭对视一眼,两人对此都没有意见,点头,请男子带路。
见他行走有些不太稳,钱小鱼向前迈一步,想要扶着他,赵旭眼疾手快,快走两步越过她,把人牢牢地扶住。
一行三人到了墙根底下,顺着男子的记忆朝着西北角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走去。
“就是这里,墙上有我做得印记。”
果然他手指得城墙那里,从下往上数第三块砖有一道不起眼的划痕。
钱小鱼赞道:“你这想得怪周全。”
男子被她夸一句,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他支支吾吾,一副欲言又止,想说又不知怎么开口的样子。
钱小鱼见此,主动问道:“你有什么需要咱们做得?”
条件交换,她懂。
听她如此问,男子满脸难为情,小心翼翼地问:“你们有机会可以帮我打听我媳妇和妹子的消息吗?”
他两眼希冀地看着钱小鱼,他看明白了,这二人,居然是这个小个子当家。
钱小鱼没有立即应声,她已经猜到城中的那些畜牲,打得是什么主意,他们的媳妇孩子,恐怕凶多吉少。
那么残忍的事,若是有一天,爆发出来,这些人该如何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