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落地，格雷就凑上前来询问情况。

“那一剑的确是命中了，但我没法确定对方没有其他保命的手段。”

“是吗？不管有没有杀死，总之，击退大罪司教，守卫了王都的安全。光是这一份功绩，就足以让你成为王都的英雄，被吟游诗人们传唱了。”

“英雄二字太重，现在的我担当不起。况且，仅凭我一人没法解决如此大规模的袭击，得多多依赖骑士团的诸位才行。”

莱茵哈鲁特习惯性地谦虚，格雷拍拍他的肩膀，语气略显强硬。

“好了，英雄与否可不是自己能决定的，能被众人所承认的，才是英雄。”

“相比起这个，父亲他的情况......”

“我想...海因克尔大人他...还需要一些时间吧。”

顺着莱茵哈鲁特的目光望去，海因克尔依旧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空中——莱茵哈鲁特释放剑击的位置。

纵使白色的光芒已然消散。

纵使低空的雨云重新聚拢缝合了天空。

纵使雨水从空中砸进眼睛。

嘴角向上弯曲，海因克尔发出悲惨的笑声。

雨水打在脸上，顺着脸颊滑落，其中到底有没有掺杂着泪水，无人知晓。

但他那听上去令人揪心的笑容，直直传到了莱茵哈鲁特的心中。

“父亲...大人......”

笑声没有停止，甚至愈发愈烈。

为什么？为什么啊？！

为什么莱茵哈鲁特这么强？

强到自己竭尽一生，赌上性命都没法触及半步。

“哈哈哈...哈哈...哈哈！”

颤抖的笑声中混着哽咽，海因克尔此刻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泪因何而落。

没有能力、没有力量。

深陷无能无力泥沼的自己渴望力量啊！

如果自己和莱茵哈鲁特一样强大该有多好！

如果这种要求太过分、太过于贪婪的话！

那自己要再更强一点该有多好！

这样一来的话，母亲大人肯定不会被自己逼死了吧...

“父亲大人，还请您早日振作起来。”

笑声渐渐停止，海因克尔红肿的双眼注视着莱茵哈鲁特，缓缓开口。

“莱茵哈鲁特，如果说，我不喜欢你，你会怎么想？”

“父亲大人是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不、你很完美，在你的身上，我找不出任何缺点。”

海因克尔的回答让莱茵哈鲁特微微皱眉。

“即使我这么说，你也不认为这是我的问题吗？你是当代最强，历代最强的剑圣，完美无瑕之人，没有喜欢上你难道不是我的问题吗？”

“不、我并不这么认为。我所秉持的信念是，家人做的事，是不需要去质疑的。莱伊如此，父亲大人亦是如此。

得到意料之中的回答，海因克尔叹了口气，像是释怀一般，自言道。

“老子果然...没法轻易地原谅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