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按原价双倍赔偿给你。]
[都说了不需要,你他妈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
话音刚落,男人庞大的身体倒飞出去,撞倒了一排排的货架,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对特殊的人群持有特殊的手段,哪怕使用暴力、哪怕致人于死地,心底也不会有“负罪感”出现。
青年收回脚,淡淡一笑。
[是嘛,真是非常遗憾。]
脱掉身上的风衣,从地上捡起散落的面包,把它们一同递给躺在地上的女孩。
[看起来,你好像很需要它们,拿去吧。]
女孩怔怔地看着青年,怀里抱着面包和那件尚有余温的风衣。
[那...那...那个......]
[嗯?怎么了?]
[你是谁?]
[你是在问我的名字吗?遗憾呐,我也不知道,所以没法告诉你。]
女孩有些失望,不过她很快调整好状态。
穿上青年送给他的风衣,用面包把口袋塞得鼓鼓的,同时,鼓足勇气,一口气说完她想说的话。
[艾尔莎!我的名字是艾尔莎!]
7
女孩是名孤儿。
在贫富差距剧烈的国家里,贫穷的人抛弃小孩没什么稀奇的。
她便是其中一位,双亲迫于生计卖掉了女孩。
自此,女孩成为了奴隶。
没有人愿意成为奴隶吧,把自己的生命、自由、一切的权利交到他人的手中,并由他人定夺。
当做生产工具拼命压榨、当成商品肆意交易、当成玩具供人消遣娱乐......
说白了,奴隶的命运总是悲惨且无人在意的。
[所以,逃吧。]
接手女孩的第一任奴隶商人的据点里,或许是看不惯女孩这么小就成为奴隶,一位奴隶前辈如是对女孩说道。
逃、玩了命的去逃、发了疯的去逃。
女孩拼命的跑着,跟她一起逃跑出来的奴隶前辈脑袋被箭矢贯穿,简简单单地丢掉了性命。
就这样、一直跑、一直不回头地向前逃跑。
女孩成功了,她从奴隶商人的手中逃了出来,夺回了属于自己的自由。
可问题又来了。
逃、又能逃得到哪里去呢?
连女孩的父母都不要她了,她已经没有能被称之为“家”的地方了。
伫立在陌生城镇的土地上,女孩望着灰色的天空,从未有一刻,她像这般无助。
饿了、就去偷拐抢骗。
渴了、就喝雨水泥水。
在城镇里的生存,让女孩回想起了从奴隶商人据点逃跑的那一天。
她必须活下去、玩了命的活下去、发了疯的活下去。
不知道为何而活,不知道幸福为何物,因为光是生存就已经耗费了女孩所有的时间。
她好像逃出去了,又好像从未逃离。
自始至终被困在悲惨的命运里。
8
[拜托,求您了,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您,带我走,去哪里都行...]
跪在地上的女孩用额头接触冰冷的地面,用自己能想到的最卑微的语气,向青年苦苦哀求。
[就算你求我也没用。]
这么多年以来,也有不少人希望加入到旅行的队伍中去。
但无一例外,他拒绝了她们。
正如他的身份一样,对于永生的自己而言,她们也是自己人生的旅行者,犹如昙花一现。
越是沉溺于昙花的美丽,就越容易沉浸于昙花凋离的悲伤。
若能避开猛烈的欢喜,自然也不会有悲痛的来袭。大概正是这个意思。
[那么...你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我觉得你不该被如此对待。]
[那为什么不带我走...要是觉得我可怜的话...带我一起走就好了啊...]
感受到来自其他人的关爱,心中也热乎了起来。
这是艾尔莎第一次感受到“温暖”为何物,温暖到凛冽的寒风吹到脸上也不觉得冷。
希望感受到相同的温暖,所以想和青年在一起,不管去哪、不管自己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青年摸了摸艾尔莎的头,她的头发被泥水打湿过所以脏兮兮的,不过青年不在意这些,继续抚摸着艾尔莎黑色长发。
[我不能带你走。]
[果然嘛...]
女孩的身体微微颤抖,想要说些抱怨的话,话到了嘴边又无法脱口而出。
被父母所抛弃的她被别人抛弃也是正常的。
像她这种当过奴隶的小孩没有人要也是正常的。
好过分呐...
明明我一个人也能艰难的活下去的,为什么...为什么要在我身处黑暗的时候递给我一丝光明?
艾尔莎把身上的风衣拉紧了些,晚风呼呼的吹,不把风衣裹紧点的话心就会凉掉的。
[虽然表面上古斯提科圣教宣扬众生平等,但是看到你的样子,他们说的话多半一个字也不能信吧。]
应该是长期营养不良的缘故,艾尔莎的身体很轻,没怎么用力青年就能轻松把她抱起来。
火元素的玛娜围绕在他的身旁,源源不断地产出热量,驱散了夜的寒冷。
[像你这样,拥有悲惨命运的孩子,不用想,肯定还有很多。我能救得了一个、两个,可一个国家若皆为这幅光景,就不是光靠“救”能改变的了。
所以,艾尔莎对吧,我们来签订契约吧。]
[契约...?那是什么?]
[是很重要的东西。]
[比生命还重要吗?]
[嗯。]
青年点点头,继续说道。
[你做好相应的觉悟了吗?]
[签订契约...你能带着我一起走吗?]
[如果这是你希望的,它当然可以成为契约的一部分。]
[好,我签。]
[很好,那你就努力帮我改变这个国家吧,为了让更多的孩子获得救赎。]
离开古斯提科的边境小镇,一路向北。
旅途仍未迎来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