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书院变得平淡起来。
柴铃于某一日收到了一封书信。
是不戒和尚亲手交给她的。
看完之后,她的脸上其实并没有多少变化。
信上所写的内容,她其实也早就是知道的。
但是还是很一厢情愿,始终无法走出来。
就是忘不了一起度过的平静日子,心中装下了一道身影之后,就再也撇不清忘不掉了。
无聊无趣的日子里,唯有麻木修炼以度过。
皇宫接二连三送来书信,让她不要回去,但是在这只剩陌生人的书院,涉世不深的小姑娘心中其实早已千疮百孔。
望月崖。
苏夏仁刚回到书院没多久。
心里的喜悦却已是找不到人分享。
所剩熟人,唯有闭关不断的柴铃,然而没了柴清与姜北等人在,苏夏仁又是绝对不会主动寻找对方的。
他心里很清楚,她喜欢姜北。
苏夏仁虽然知道姜北对她没有男女之情,但是还是下意识的避嫌。
一连多日的埋头练剑,便是心境如何坚定的人也难免生出几分惆怅。
返回东海剑派之前埋下的酒水已经变得很醇香了。
但是除了师父陆龄之外,再无一人前来讨酒喝。
时间已是不知不觉来到了深秋。
田野里的蚂蚱又到了最是肥美的时候了。
苏夏仁却没什么干劲。
正无精打采地坐在悬崖边上发呆,一个人喝酒,着实是太过寡淡无味了。
陆龄便走了过来,轻轻坐在苏夏仁身旁。
“是否会感到大道无情、一人独行的寂寞?”
苏夏仁没有回头,他与师父的关系很奇特,两人虽说是师徒,但其实更像一对忘年好友。
轻轻摇摇头:“如果大道注定独行,注定孤独,那要这大道也无用。”
“当然了,这不是在说师父。”
陆龄笑道:“我知道,而且你师父我又不孤独,很多年前,你师父还是过得很充实满足的。”
“那样的日子,经历一次也就很足够了,确定好了的分离,不如不曾相遇。”
“别怪师父悲观,至少这对师父来说是无法跳脱的困境,分离的事实已经造成,并且再无半分心气再度入世。”
“跟你说这个,不是说教于你,你的剑道天赋,不比姜小子在刀道的天赋差。”
苏夏仁翻了翻白眼:“我听说了,姜兄弟已是踏入法身了,并且还力斩了南州的天象高人。”
陆龄拍了拍苏夏仁的肩膀:“其实跟这样的人共处一世是很悲哀的。”
苏夏仁一脸意外地看向陆龄。
“怎么会呢?那可是我兄弟啊,师父不会是觉得我见不得兄弟过得比我好吧?”
陆龄失笑摇头:“自然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呢,你不因此自弃颓丧也是好事。”
“咱们望月崖的风气确实是太冷清了,不适合你这性子的年轻人多待。”
“反正你修为也不算低了,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出去游历游历吧。”
“近几年内,五洲之地还算安全,尽可去得。”
“师父的佩剑就交给你了,若是遇到意外,不管你身在何方,我都能感应得到。”
“放心收下!不要有心理负担,虽然是佩剑,但是并不是我平时与人相斗所使用的剑,只是这把剑陪了我很久,有感情了,难免不舍得搁置下来。”
苏夏仁点了点头,认真拱手之后,收下了那把剑柄古朴、剑鞘也并不出彩的长剑。
“师父稍等,徒儿去抓些蚂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