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二姐姐。”萧玉环小口啜饮,忽然道,“二姐姐知道吗?墨竹说红姨娘托梦给他,说原谅我了。”
萧宾月眸光一闪:“墨竹?”
“是啊。”萧玉环眼神恍惚了一瞬,“他昨夜来给我送安神香,味道可好闻了!”她忽然抓住萧宾月的手腕,“二姐姐,你说人死后真有魂魄吗?”
力道大得惊人。
萧宾月不动声色地抽出手,余光瞥见妆台上那个陌生的鎏金香炉——炉中灰烬呈诡异的碧绿色,绝非寻常香料。
“心诚则灵。”她浅笑着起身,“三妹妹既好些了,我便不打扰了。”
转身刹那,萧宾月眼底寒光乍现。墨竹这奴才,竟敢背着她用这等下作手段!
刚出院门,假山后突然闪出个瘦削人影,日光将那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二小姐安好。”墨竹笑吟吟地行礼,娃娃脸上堆满天真无邪的笑容,眼角却藏着几分阴鸷,“三小姐今日气色可好些了?奴婢特意熬了安神汤……”
萧宾月驻足,目光如刀般刮过他的脸。墨竹袖口沾着几点褐色药渍,衣领处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香气——与萧玉环屋里的味道如出一辙。
“多亏你照顾。”她忽然伸手,指尖拂过墨竹肩头。这个看似随意的动作,却让墨竹后背瞬间绷紧。萧宾月的指甲在他颈侧动脉处轻轻一划,如同毒蛇吐信,“只是……”她俯身在他耳边低语,呼出的气息冰冷刺骨,“楚相知道你这么尽心吗?”
墨竹瞳孔骤然紧缩,又迅速恢复如常。他佯装惶恐地后退半步:“奴才,不明白二小姐的意思。”日光照在他故作镇定的脸上,将那份强装的从容照得支离破碎。
“不明白最好。”萧宾月收回手,袖中银针寒光一闪而逝。她转身时裙摆扫过墨竹靴尖,声音轻得如同叹息,“记住,狗若是乱咬人……”
话未说完,但威胁之意已昭然若揭。墨竹额角渗出细密冷汗,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他望着萧宾月远去的背影,突然发现自己的双手竟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回院路上,青黛压低声音:“小姐,要不要处置了他?那香灰……”
“不急。”萧宾月指尖捻着一撮从墨竹袖口沾来的香灰,放在鼻端轻嗅。这味道她太熟悉了——前世楚衡审讯细作时,用的就是这种能让人产生依赖的毒香。
她忽然想起前几日收到的密报:东宫近来频繁接触南疆商人。
“先查查这香的来历。”萧宾月将香灰包进帕子,“特别是东宫近日的采买记录。”
青黛会意,正要离去,却见萧宾月突然按住心口,脸色煞白。
“小姐?”
“无妨。”萧宾月摆摆手,眼底却翻涌着惊涛骇浪。她终于明白为何墨竹的眼神如此熟悉——前世楚衡身边那个叛变的暗卫,临死前也是这般神情!
萧宾月攥紧手中的帕子,忽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这盘棋局里,执子的或许不止她和楚衡。还有第三个人,正借着他们的棋路,暗中布下杀招。
而墨竹,不过是枚过河卒子。
萧宾月回到屋里,春桃和夏荷立刻迎了上来,两个丫头眼睛亮晶晶的,满脸都是按捺不住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