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砍!”王奶奶往刀口抹把雄鸡血。刀光再落,芯片突然自燃,烧出股刺鼻的塑胶味。九旬的李爷瘫在板车上哼酿酒号子,声波震得河滩泛起涟漪,五十年前沉在淤泥里的酒瓮竟浮出水面。
蒸酒那日,三十六口铁甑同时腾起靛蓝烟雾。陈立秋将雷击木劈成细条,火苗窜起的刹那,窖口突然传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周晓宁掀开酒瓮封泥,蒸汽凝成个佝偻老者的虚影——正是传说中酿出第一坛窖藏的曲仙。
第四幕:窖醒
金穗公司的排污车趁着暴雨夜潜入。穿胶靴的工人刚撬开河堤暗闸,陈立秋改装的捕兽夹“咔嚓”咬住车胎。周晓宁抡起酒舀泼向黑液,混着老酒的醋汁遇毒即燃,在空中织成火网。
王奶奶将李爷按进浴桶,雷击木煮的酒雾腾起三尺高。老头儿胳膊暴起青筋,铁灰色光点顺着毛孔涌出,在桶沿凝成带血的钢珠。沈芳举着火钳搅动酒汤,钳头突然被什么拽住——五十年前沉塘的曲模浮出水面,凹槽里粘着合作社的禁排令。
当最后一滴毒液燃尽,晒谷场的青石板上浮出北斗七星图。每颗星位嵌着重生的酒曲,星芒末端系着老街坊们未被污染的掌纹。
第五幕:醪魂
夏至晨雾未散,周晓宁掀开新培的酒曲。翡翠菌丝在霞光中舒展,缠住偷拍的无人机。陈立秋把报废的滤芯熔成酒提,舀起的每一勺都映着曲仙虚影的微笑。
王奶奶将李爷的钢珠埋入老槐树下,转眼钻出嫩绿的酒藤。藤蔓攀上西点店的霓虹招牌,“金穗”二字在绿意中碎成铁屑。九旬老头儿倚着酒坛打鼾,鼾声与五十年前的酿酒号子同频共振。
当第一缕纯净的酒香漫过重生的窖口,祠堂梁上悬着的酒幡无风自动。褪色的“千坛醉”渗出新墨,每笔都凝着晨露般的酒珠。窖香在檐下续写族谱,酒魂在雨中归档流年。沈芳清洗酒提时,发现凹槽卡着粒带刺的钢珠——那是最后的阴谋,正在老酒里锈成春泥。
王奶奶的蓝头巾拂过新发的酒藤,惊醒了涅盘的窖魄。陈立秋敲打青铜酒铛,震落的铜锈裹着半张粮票。周晓宁捧起新醅的窖藏,酒面涟漪在她眼底荡出星纹——那里,大暑后的第一声蝉鸣,正唤醒沉睡的醪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