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难道喊过吗?”
江时叙一噎,他有些气恼。
“江昭现在就在喊我!”
江凌言向来不苟言笑,此时也是嗤笑出声。
“你就这么自信他是在叫你?”
“不然还是在喊你?!”
江夫人带着大夫匆匆赶来,见屋里混乱成这样,当即便让人把他们俩拉下去继续跪着。
江凌言没让小厮近身,他转身朝外走去。
“反正不是喊一个把他踢下水的混账。”
……
皇宫。
御书房内,沉香袅袅,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齐闻渊高坐在雕花楠木椅上,龙袍上的金龙纹绣似在腾云翻涌。
他脸庞冷峻,向来温和的眼中如今满是愠怒。
岁月在他脸上刻画出威严,铺天盖地朝殿中矗立着的齐玄舟压去。
良久,齐闻渊才居高临下地逼视着齐玄舟。
“朕听闻国子监一学生落水,太子可在场?”
陛下素来对太子爱护有加,从小便当作继承人亲自培养,如今冷声称呼殿下为“太子”,可见是真真动怒了。
天子一怒,殿上的太监接连跪下。
齐玄舟一袭蟒袍站得笔直,他双手作揖,声音清朗,不卑不亢地回答。
“江昭落水时儿臣在场。”
齐闻渊怒目圆瞪,脖子上青筋暴起,他抬手猛地往案前一拍,整个人站起身来。
“跪下!”
这一声裹挟着天威,齐闻渊随后紧接着问道。
“为何不救!”
齐玄舟薄唇轻抿,下颌紧绷,膝盖重重地磕在金砖地面上,发出沉闷声响。
即便是跪着,他依旧脊背挺直,像是一棵松柏,在齐闻渊面前依旧是那副冷清恭顺的模样。
自从齐玄舟知道同胞为自己而死后,他只敢以最为严苛的标准对待自己。
“儿臣认为,江昭为人愚笨,明知是陷阱依旧前往,他本不应在国子监习课,若是经过此番,得了教训,退学也是一条出路…”
“竖子无礼!”
齐闻渊的怒火在胸腔翻涌,再也按捺不住,声音如雷贯耳,打断了齐玄舟的话。
众人在这一声呵斥中恨不得把头低下地里去,第一次见陛下如此动怒。
齐闻渊胸廓上下起伏着,气血上涌,一时间有些站不稳。
阿昭摔坏脑袋这件事在帝后心底一直是一个不可跨越的心结。
而现在齐玄舟明晃晃的说出“愚笨”二字,更是将齐闻渊的心放在火上煎烤。
他一把抄起案前的砚台,朝齐玄舟砸去。
齐玄舟跪得笔直,硬生生受了这一下,额头上鲜血如注,顺着晴光映雪的脸庞向下。
他修长的五指攥着衣袖,指节泛白,垂眸看着顶面,掩住了眼底复杂的情绪。
齐闻渊狠狠甩袖。
“来人,让太子去殿外跪着,没有朕的指令,不得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