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想，你这么聪明，这么厉害，要是就这么死了，那多可惜啊，这不是刚好如了他们的意，等日后他们提起你，还会面露不屑，说你是个傻子，努力了十几年给别人当了块合脚的踏板。”

她话音刚落，沈青词便忍无可忍，伸手曲指，在她额头上狠狠敲了一下。

“你才是傻子。”

江昭“哎呦”一声，朝后倒去，在另一边探查暗室的齐玄舟听见动静，快步上前把江昭扶起。

他护住江昭，居高临下地看着沈青词，眼底的防备不加掩饰。

“你对阿昭做了什么？”

沈青词望着他理直气壮的模样，也是被关到暗室之后第一次笑出了声，他干裂的唇角上扬，牵扯破了皮，渗出点血。

“你怎么不问问江昭对我做了什么？”

江昭句句戳心窝。

沈青词也曾想过自己日后心悦之人，应当是温婉可人，他真怀疑自己当初的心动，是一场错觉。

齐玄舟横眉冷对，他将江昭护在身后。

“阿昭能做什么？定是你出言不逊罢了。”

若非清岫才给他服下一颗丹药，否则沈青词认为自己定会呕血而亡。

料是沈青词以巧舌如簧出名，他此时也被怼到说不出一句话。

方才沈青词没使劲，江昭只是猝不及防，被惊地向后倒去，她摸了摸额头，完全不疼，于是再次蹲下身去。

沈青词直接紧闭双目，将头侧向石壁。

江昭不嫌弃他半月未曾梳洗，伸手扯着他乱糟糟的乌发，硬是将沈青词的头掰向朝自己。

她苦口婆心地劝。

“生命诚可贵，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沈青词，你想想未来，想想你的家人，想想你心悦之人？”

沈青词眼眸微动，依旧紧闭双目。

江昭注意到这点异常，她乘胜追击，趴在他耳边说道。

“你如此俊俏，风流倜傥，你若有心悦之人，她定是不会拒绝的！若你死了，她定会伤心欲绝，你就是为了她也要好好活下去呀。”

扣人心弦的馨香再次袭来，沈青词下意识屏住呼吸。

他不在意江昭的话，只是曲起两指在眉间轻摁。

“你是想我帮你出去？”

见沈青词愿意回话，江昭咧着嘴点头。

她披着一件宽大的僧袍，乌发束起，蹲在他身侧，手中还紧攥着他的衣袖。

沈青词垂眸看了一会那只细白得手，心中的雾霾散去片刻，他倒是能等几日再自缢。

也不着急去死了。

“我心中有数，到了时辰便带你们出去，国师府的构造，我最清楚了。”

江昭连连点头，她拍着胸膛向沈青词保证。

“我可是公主，会让你活下去的！”

“活下去”这三个字对沈青词没有什么诱惑力。

他浑身疼到麻木，虚靠在石壁上，任由暗室的潮湿阴冷将他淹没。

沈青词有些发愣，望着石壁上沾染的血迹，和成千上万条痕迹，仿佛看到父母在“历练”儿时的他。

石壁上的痕迹组成诡异的纹路。

这暗室的石壁坚硬无比，他拿着剑，一下一下的挥出去，每次刻满十道痕迹，便能重见天日。

第一次他用了三日三夜，没有人送食物和水，到最后连烛火都灭了，他是尽全力，挥下最后一剑，刻满了十道痕迹。

到后来只需一个时辰，他就能完成任务。

一方暗室，成了他最常待的地方。

父母说这是“历练”他心志。

沈青词喉头滚动。

他曾经以为，自己是会被父母看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