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九五至尊,威压裹挟着冷意弥漫四散,一旁的苏敬安忍不住擦了擦额间冷汗。
老丈人考验女婿,不知晏太傅敢不敢当着圣上的面承认。
晏为卿端正跪着,脊背挺直,眼底并无怯弱,语气不卑不亢。
“臣心悦之人,乃当朝公主,江昭。”
闻言,齐闻渊眯起眼睛。
“你心悦阿昭?”
他执起一旁镇纸,在案上狠狠一拍,佯装怒意。
“作为阿昭养兄,起了如此的心思,晏为卿,你这是监守自盗,该当何罪!”
龙颜大怒,气场强盛。
晏为卿重重叩首,在金砖发出闷响。
“臣觊觎公主,该当死罪。”
若不能同阿昭成亲,晏为卿想,他许是会压抑到逐渐癫狂。
最后不择手段,强硬掠夺。
可他不敢让阿昭恨他,不若寻个无人之地,自我了断。
此话一出,倒是令齐闻渊一愣。
恍然记起当初,那句“一命抵一命”的承诺。
他能死,阿昭要活。
齐闻渊薄唇翕动,神色复杂地望着底下晏为卿额前的红印,还有跪了小半个时辰的双膝。
女儿刚回到身边不久,他自己都还稀罕着。
齐闻渊终是泄了气,一开口,声音苍老了不少。
“起来罢。”
晏为卿依旧跪着。
落在齐闻渊眼中,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丧气扶额,从案前拿起早已备好的圣旨,丢在晏为卿身前。
“回去罢,半月后大婚。”
晏为卿蓦然抬首。
齐闻渊没好气骂道。
“不是你娶,是阿昭娶!日后儿女都是我齐家的人!”
晏为卿心间豁然一动,面色紧绷,重重叩首。
“臣谢陛下。”
……
晏为卿是在黄昏时刻才回府。
齐闻渊怕他额前的红痕被阿昭发现,硬是留了他半个时辰。
江昭在用晚膳,顾秀禾正巧去厨房给她端自己炖的鸡汤。
望着晏为卿一步一步踏入正厅,她在晏为卿脸上竟然看出了几分呆愣。
这是受刺激了吗?
江昭起身站在他面前,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马车翻沟里,摔傻了?”
没反应。
她又伸手去捏他鼻子,想着呼气不了,该能回神了。
不料晏为卿张开了嘴。
他用嘴呼吸。
“……”
就在江昭耐心耗光之际,晏为卿回了神,将手上圣旨递给她。
“看看。”
江昭满头雾水,接过圣旨,打开,逐字逐句地念了出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当朝太傅晏为卿,才略超群,翊赞朝堂,实乃社稷之栋梁;皇女齐昭,敏慧端方,娴习诗礼,堪称宗室之明珠。”
“朕念及秦晋之好,合二姓之欢,既彰君臣之谊,亦固磐石之基,兹特降旨,赐晏为卿与齐昭缔结良缘,半月后完婚。”
江昭杏眼圆瞪,脱口而出。
“半月后完婚?!”
端着鸡汤踏进正厅的顾秀禾听见这话,又看见江昭手中的圣旨,一口气没上来,被刺激到昏了过去。
鸡汤洒落一地,瓷碗碎了两瓣。
江昭连圣旨都没来得及放,直直冲了过去。
“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