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头,阴影下的似有若无的笑脸,明明还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可由于面色苍白,显得几分诡异:“皇叔,你来了。”
“那个废物怎么连半块地也拿不到?”
沈鹤廷眼神里压抑着怒火,眸子里化不开的困惑诧异:“你为何要这么做?你这是把大周置于何地?”
“哈哈哈哈!”温润的笑倏然癫狂,沈清诩把玩着手中的匕首:“我只恨他是个废物,不能让大周给我陪葬。”
匕首轻轻划过沈清寒的胸腹,动作很轻,可匕首锋利,尖头还是见了血。
他压低了声音,浑身再没有半点温润的气质,反而像是吐着信的毒蛇:“当然若是能让皇叔给我陪葬的话,也是不错的。”
“皇兄,别伤害我皇弟!”见状,后面的沈清璃急红了眼。
“你疯了。”沈鹤廷袖中拳头紧攥,微微眯了眯眼。
不是疑惑,是肯定。
眼前的人不知何时性子扭曲的不像个正常人了。
“我疯?”沈清诩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不屑的嗤笑:“我都要死了,疯疯又怎么了?”
“皇叔,为什么啊?”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你扪心自问,你对我,和对他们是不是差的多?”
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声音里不自觉的带上了哽咽:“皇叔,你说这是为什么?你若不是我的亲皇叔也就罢了。”
“可你也是我的亲皇叔啊,我就剩自己一个人了,就剩你们了,你们把我一个人送走。”
“送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那里冬日多冷你们知道吗?”
看着在发疯,实则是在控诉,在委屈,“你以为我这一身咳疾是谁害的?”
沈鹤廷睫毛轻颤,抿了抿唇,沉默良久才沙哑着开口:“你知道你父王的事情把?”
“知道。”沈清诩不紧不慢的擦了擦血迹,冷笑了声:“但那又如何?他的罪皇叔要加到我身上?”
“他都死了啊!”染血的丝帕被狠狠甩在沈鹤廷脚边,沈清诩双目赤红如困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有什么错?!”
“你说啊,我做错了什么?”
“当年他们争得死伤惨重,可这些又与我何干?”沈清诩轻笑了声:“皇叔你多狠心,清欢还在襁褓里的时候就被你送出了京。”
“马叔说在你书房里看到了温大人的画像,藏得真深啊。”
“我还当皇叔对她多上心呢,牢都坐了,你也狠着心不管不顾的。”
“全天下,你在乎的只有他,”沈清诩用匕首指了指躺在床榻上的沈清寒又指了指沈清璃:“和她。”
“是这样吗?”
沈鹤廷目光紧紧盯着他,喉咙几番滚动。
错了吗?狠心吗?
这些话他曾经也问过自己,可他也很清楚,重新来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
他从腥风血雨里活下来,就不会再给任何人重演悲剧的机会。
可当眼前的人一声一声质问时,心到底还是颤了颤。
没想到一种悲剧后,是另一个悲剧。
沈鹤廷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你觉得不公平,觉得我错了,你该找我,而不是他。”
“送你走的是我,当初陛下还没十岁,你知道他做不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