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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水落石出,刺客阴谋终破

我捻着孙道士那撮断须冷笑,昨夜暴雨冲垮了城西三处暗桩,林暗卫的追踪蛊此刻怕已爬满钱家密室的每一块金砖。

"陛下圣明!"张统领铠甲上的铜钉撞得叮当响,他腰间悬着的正是从狼首刺客身上剥下来的青铜面具,"钱府十八处钱庄寅时已被玄甲军围了,那老东西抱着金算盘要往密道钻,叫兄弟们用浸了麻沸散的渔网兜头罩住了。"

我指尖叩着琉璃蛊罐,里头孙道士的本命蛊正疯狂撞击瓶壁:"麻沸散可对付不了修道之人,林暗卫是不是往他天灵盖贴了镇魂符?"

范景轩突然将染血的帕子按在奏折堆里,那抹刺目的金丝血痕让我眼皮直跳。

他面上却笑得春风和煦:"爱妃不如猜猜,孙天师看见自己养了二十年的食髓蛊反噬时,是跪着念往生咒还是哭着喊祖师爷?"

宫墙外隐约传来铜锣声,十二道朱雀门次第洞开的响动惊飞了满树寒鸦。

我支开雕花窗,正瞧见钱富商那顶嵌满南海珍珠的轿辇被玄铁链拖过青石路,轿帘上"天下通宝"的金线绣纹早被马蹄踏成了泥。

"我的银票!

那些都是江南学子捐的善款!"钱富商官袍下摆还沾着胭脂巷的香粉,脖颈却已被蛊虫咬出蜂窝似的血洞。

押解的侍卫甩出本蓝皮账册砸在他油光满面的脸上,泛黄的纸页间簌簌掉出十几张画着骷髅头的漠北舆图。

范景轩的冷笑比瓦檐下的冰锥还渗人:"钱老板不如解释下,捐给灾民的八十万两白银,怎么变成了刺杀帝王的军饷?"他玉扳指叩在龙案上的脆响让满殿烛火都晃了三晃,"拖去诏狱,把他舌头泡进雄黄酒里再回话。"

我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片子,突然想起三日前验尸房那具七窍流蛊的尸体。

孙道士被铁链锁进天牢时还在嘶吼什么逆天改命,结果牢头刚泼了桶黑狗血,他背上就钻出七条长着人脸的蜈蚣——正是当年先帝暴毙时出现过的尸蛊。

暮色染红琉璃瓦时,范景轩在御书房摆了桌药膳宴。

雕着并蒂莲的紫铜暖锅里翻滚着当归黄芪,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眉间三日未散的阴郁。

我故意用银箸夹走最后一块茯苓糕,却被他擒住手腕就着我的手咬去半块。

"陛下这病中抢食的毛病..."我话音未落,他突然将个鎏金木匣推到我面前。

匣中躺着支点翠凤簪,羽翎处嵌着的竟是漠北狼王的眼睛石。

范景轩的指尖抚过我发间将坠未坠的步摇:"比不得爱妃那日掷铃炸火花的英姿。"他袖中暗纹在烛光下流转,我这才看清那些云纹里竟绣着上百个极小的"灵"字。

窗外忽地炸开簇烟火,赤红的凤鸟图案照亮半个皇城。

这是玄甲军肃清余孽的信号,我望着映在范景轩瞳孔里的火光,突然被他裹进带着龙涎香的大氅里。

他心口跳得比围猎时的战鼓还急,温热的呼吸缠上我耳坠:"朕的暗卫首领今日第十次请辞,说娘娘拆机关的速度比他们破阵还快..."

我正要反唇相讥,廊下突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个小太监顶着满头雪沫子扑跪在门前:"启禀陛下,刑部王大人带着十二道联名折子跪在乾元殿,说...说要重新议定六宫账目分权之事!"

范景轩摩挲玉扳指的动作倏地顿住,我分明看见他手背迸出三道青筋。

暖锅里的浓汤还在咕嘟作响,却盖不住远处传来的更鼓声——三更天的梆子,竟比往日早了半刻钟敲响。

"爱妃怎么看?"他忽然蘸着药汤在案上画了个圈,水痕正巧圈住凤簪上的狼王石。

我盯着那个缓缓晕开的圆,忽然想起他染血帕角那个"孙"字朱砂印——户部尚书孙明德的私章,用的正是南疆特供的赤砂。

我拔下凤簪挑起盏宫灯,火苗在琉璃罩里劈啪炸开个金花:"陛下该喝药了。"灯影摇曳间,我看见他袖中露出半截靛蓝布条,正是那日从火场残布上撕下的料子。

而今日刑部呈上的联名状上,第一个签名赫然绣着同样的靛青丝线。

范景轩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掌心血迹在宣纸上洇开朵诡异的花。

他染血的指尖划过我手背时,窗外又一阵马蹄声碾碎了宫道上的薄冰。

我望着铜镜中自己鬓边微乱的碎发,突然发现那支金步摇不知何时被他换成了凤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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