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李琰的龙渊剑劈开冰墙,剑穗上的冰晶流苏映出武玥通红的眼眶,“当年在感业寺,你教我读《孟子》时说过什么?”他伸手欲扶,却被龙爪扫出丈远,冰层上留下五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我流的是宇文氏毒血!”武玥的吼声混着冰裂,龙尾扫过之处,冰窟顶的碎冰簌簌而落,“那日在波斯湾,我看见自己的龙形倒影,分明与杨广青铜镜里的怪物一模一样……”
上官婉儿的算筹突然破空而来,鲛珠血在冰面绘出北斗阵,暂时压制住龙化的血脉。慕容霜翻开李靖手札的手在颤抖,泛黄纸页上的朱砂批注刺痛双目:“若遇龙血反噬,需以雪凰营主之血为引,重塑经脉……”
未及众人反应,武玥已撞破冰窟。次日潼关急报传来时,李琰望着军报上“三千宇文残部被撕裂,现场残留龙鳞爪印”的字迹,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武玥为保护他被马匪划伤,却笑着说“我皮糙肉厚”的模样。
第七日正午,长安上空的双日异象达到极盛。较小红日照亮太极殿飞檐,李世民的虚影手持传国玉玺,而武媚娘的幻象正从另一轮金日中伸出龙爪,似要抢夺玉玺。上官婉儿站在观星台顶,七处璇玑穴的血珠滴落,在虚空凝成完整的浑天仪——她终于明白,自己后颈的星图胎记,竟是当年李世民为制衡宇文家,用鲛珠血在襁褓中刻下的“活星图”。
“琰郎!破军位在骊山冰狱,那里藏着宇文恺的换天仪核心!”她的白发突然全部脱落,露出额间新浮现的日月金纹,“带雪凰营去,慕容霜……她是阿姊用冰髓凝成的魂灯!”
李琰闯入骊山冰狱时,宇文恺的冰雕正在双日光辉中融化。老匠师胸口的磁砂核心与天象共振,手中《女帝策》末页的血字刺痛双目:“取李唐皇子之血祭天,可令日月倒转!”慕容霜的陌刀已架在脖颈,左眼角的泪痣正在渗出冰晶血。
“卫公在天策府临终前说,雪凰营是留给天下的最后一道冰盾。”她望向李琰鞍上的冰晶流苏,那是慕容雪最后的遗物,“阿姊用魂火换我七日性命,如今……该由我来补全浑天仪的缺口了。”
陌刀落下的瞬间,冰狱顶的玄冰突然崩塌,慕容霜的血珠融入浑天仪,缺口处竟浮现出慕容雪的笑脸——那是李琰初见她时,在天山瑶池破冰而出的模样。
当双日即将重合,武玥的龙形身躯突然撞入红日。她鳞片上的七星痣与李世民虚影手中的玉玺缺角相扣,龙血与慕容霜的冰髓血在空中交织,竟凝结成十二道星芒,将“武周代唐”的虚假星图撕成碎片。
上官婉儿望着逐渐清晰的新星图,终于读懂杨广青铜剑最后显现的铭文:“日月当空,非一人之曌,乃万姓之明。”她的双目突然溢出清泪——在星图深处,她看见慕容雪的冰魂正化为千万流萤,落在长安城每一户百姓的窗前,而武玥的龙尾,最终化作黄河上的一座新桥,桥栏雕刻着雪凰与龙的纹样。
骊山的地火在此时平息,杨广青铜剑腾空而起,剑身铭文尽数更新为:“河清海晏,凤翥龙骧”。剑鞘上,不知何时多了三道刻痕:冰髓的六角形、鲛珠的漩涡状、龙鳞的北斗形——正是三人用命换来的人间星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