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眸色不明转瞬而逝。
深夜时分,守正院书房灯火摇曳,将两道身影映照在窗棂上拉的老长。
而国公府的另一边,落英阁中。
内殿中,蒸腾的雾气在浴桶上方翻涌,琥珀色的药水里漂浮着零星草药,泛着细碎的幽光。
男人赤着上身斜倚在桶边,冷白的肌肤上蜿蜒着几道淡粉色的疤痕,乌黑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脑后,几滴药浴的水珠从额间滴落,沿着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滑入胸膛,雾气氤氲,显得几分诱人。
萧阙如今行动自如,身上余毒只需要泡上两个时辰药浴,最多三月便可恢复如初,身边下人也换成了自己人,正候在屏风外向他汇报。
“屋顶上那人已经撤离。”
他冷笑一声,有意抬起眸子看向屋顶,那人武功高绝,想必是那妖孽的心腹,知道拿自己没法了!不走难道整日盯着自己!
“那家伙在干什么!”
屏风上投下一道黑影,躬身对着屏风内侧道,
“白日去鸿儒学院,午后回府用完膳,回了院子便再也没有出来,属下无法靠近正院,只在在外院探查。第二日那人便正常去学院,每日如此,并未异常!”
“他会是如此安分的人吗?如此平静,不是更加显得不正常吗?他身边的下人呢?”
“他身边下人倒是简单,年幼的两个丫头,两个小厮,都是十一二岁左右。并不像什么特别的人!”
萧阙修长有力的手臂搭在浴桶边缘,葱白修长的手指,在浴桶边缘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作响,一双眸子里满是谋算,时而划过一抹亮光。
这妖孽的手下身手如此不凡,是来自府中暗卫,还是府外,若是府内有极其个别高手还能理解,若是府外,究竟这些人又来自何处?
“近日京中有何特别的事发生。”
“潮州急报入京了,赵庆之死了!但被圣上按下了!已派遣影卫去潮州调查!礼云笙上报给朝廷的奏折并未说赵庆之过错,只是说赵庆之阵亡。而潮州其他将领上报赵庆之公然抗令出海被海寇所杀,并且此次礼云笙还缴获一个岛屿上交朝廷,水军督军之位此次应该会落实。”
屏风后男人说完,在脑中思索一番,继续道,“淮王的人似乎在京郊派遣了大量人手,似乎在拦截何物,具体物品属下并未查到,我们的人近些日子折损不少,不敢再妄动!”
萧阙眼眸微眯,将眼尾轻轻扬起,眸中光芒闪烁,一副沉思的模样。
“我三哥都要紧张的东西,看来不简单啊!他最近有什么动向?”
“从赵庆之出事,淮王府动静就超出寻常,似损失了极为重要的东西,淮王大发雷霆,府中也愈发严谨,我让他们按兵不动。”
“不过,明日崔家有宴会,想必淮王也会去崔家。”
萧阙似脑中一瞬灵光闪过,喃喃道,“崔家?崔家和礼家我记得是姻亲,那妖孽的母家便是崔家!!哈哈————”
他想起五年前在梅园中见到的那一幕,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明日,本殿下也要去——我倒要看看这妖孽如何应对!难得能遇上让妖孽难堪的事!”
“可是!殿下————!”
萧阙抬手打住下属的话,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
墨色垂天,流云暗度。
灯火摇漾,似坠星欲语还休,在沉沉夜色里,晕开一抹温柔。
宴席当日。
礼槿澜身着一袭红白色的流云月衫,四分红艳,六分月白。
绯色如烈焰绽放,月白似冬雪凝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