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绝不能承认！一旦承认了“雪梅小组”的存在，一旦承认了他和张兰、许建国与那个小组的关联，不仅会将牺牲的战友和幸存的同志都拖下水，更会坐实自己“立场不清”、“包庇反动组织”的罪名！这是那些幕后黑手最想看到的结果！

“不明白？”李副科长冷笑连连，“我看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顾沉舟，别以为你立过功、升了官，就可以为所欲为！组织的眼睛是雪亮的！我们已经掌握了充分的证据，证明你当年在那里的所作所为，绝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

他开始轮番抛出一些似是而非的“证据”和“证词”，试图动摇顾沉舟的心理防线。一会儿说有人指证他当年和“背景复杂”的女知青来往密切，一会儿又说他私藏了“反动宣传品”（暗指那本笔记），一会儿又暗示许建国的“问题”与他脱不了干系……

各种威逼利诱，心理施压，轮番上阵。

顾沉舟始终保持着沉默，或者用最简洁、最符合组织原则的话语进行反驳。他的内心并非毫无波澜，每一次提到“红旗公社”，每一次暗示到“张兰”，他心底那道早已结痂的伤疤都会被狠狠撕开，传来锥心的疼痛。

但他知道，他不能倒下！他必须坚持住！

他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那些牺牲的战友，为了那些幸存的、可能因为他一句话而遭受灭顶之灾的同志，为了……家里那个还在等着他回去的、看似泼辣实则脆弱的女人！

他想起了苏麦子。想起她得知自己要执行危险任务时那强忍着泪水的担忧，想起她得知自己被隔离审查时可能会有的惊慌失措，想起她那双总是亮晶のかもしれない，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劲儿的眼睛……

他不能让她失望！不能让她一个人去面对那些风雨！

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他心底涌起。那是军人的信念，是战友的情谊，也是……对那个女人的牵挂和责任！

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脊背挺得更加笔直。

无论审查小组如何威逼利诱，如何旁敲侧击，他都守口如瓶，只承认自己年轻时思想有过不成熟，但绝不承认任何与“反动”、“立场不清”相关的指控，更不提及任何关于“雪梅小组”和张兰的具体细节。

他就像一块顽固的礁石，任凭风浪如何拍打，都岿然不动！

时间一天天过去，审查陷入了僵局。审查小组虽然掌握了那本笔记，但除了里面一些可以被上纲上线的文字外，并没有找到更直接、更致命的证据来证明顾沉舟存在严重的政治问题。而顾沉舟本人又如同铁桶一般，撬不开他的嘴。

这让负责审查的李副科长感到非常恼火，也让躲在幕后的黑手感到焦躁不安。他们知道，时间拖得越久，变数就越多。他们必须尽快找到新的突破口，或者……制造新的“证据”！

而顾沉舟，则在与世隔绝的逆境中，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和内心的信念，默默地坚持着，等待着。

他相信，黑暗总会过去，黎明终将到来。他也相信，家里那个女人，一定也在用她自己的方式，努力着，等待着他的归来。

他必须坚持下去，为了信仰，为了战友，也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