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姚这个名字,对陈茉衣而言,完全是陌生无比。她绞尽脑汁,在记忆的长河中拼命搜寻,却找不到任何与之相关的蛛丝马迹。营地中的其他人,似乎也与她一样,对这个名字毫无头绪。无奈之下,陈茉衣只好将希望寄托在火素身上。火素在王城生活的时间最长,见多识广,或许能知晓一些关于余姚的信息。
从清晨开始,陈茉衣便在火素的床边焦急等待。她时而踱步,时而望向火素的睡容,眼神中满是期待。太阳渐渐升高,已至中午时分,火素的营帐内终于传来了动静。只听见一阵轻微的翻身声,紧接着,火素缓缓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陈茉衣听到声响,一个箭步冲到床边,兴奋地喊道:“素姐,你醒了!”说着,她一把将火素从温暖的被窝里面拽了起来。火素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抱怨,陈茉衣便迫不及待地问道:“素姐,你听没听过余姚这个名字?”
火素原本一脸的睡意,眼神朦胧,听到“余姚”这两个字,瞬间清醒过来,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与诧异。她直直地盯着陈茉衣,严肃地问:“茉衣,你从哪里听来的余姚的名字?”陈茉衣心中“咯噔”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眼神不自觉地躲闪,结结巴巴地说:“没有人告诉……是我看书得来的。”说完,她止不住的心虚,双手不自觉地搓着衣角。
火素自然察觉到了陈茉衣的异样,心中满是疑惑。她原本打算不告诉陈茉衣,毕竟余姚背后牵扯的事情太过复杂,她不想陈茉衣卷入其中。
但火素太了解陈茉衣的性格了,这丫头就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主儿,若不告诉她,恐怕她会自己去胡乱探寻,到时候说不定会天天来烦自己,思忖片刻后,火素无奈地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告诉陈茉衣。
火素深吸一口气,神色凝重,缓缓开口道:“余姚的父亲余江,曾是我父亲的副将。遥想当年,余江率领余氏全族,跟随我父亲四处征战,在守卫万兽关的日子里,他们的确出生入死,立下过不少汗马功劳。也正因如此,我父亲格外的器重余江这个狗贼,对他委以重任,几乎将他视为最信任的左膀右臂。”
火素握紧了拳头,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继续说道:“可谁能想到,人心不足蛇吞象,余江竟不满足只做一个小小的副将。在一次规模空前的兽潮来袭时,那场面,遮天蔽日的妖兽如汹涌的黑色浪潮般席卷而来,整个万兽关都被恐惧的阴霾所笼罩。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余江这个卑鄙无耻之徒,竟偷偷打开了万兽关的城门,刹那间,无数妖兽如饿狼般直冲入万兽关关内。那惨烈的景象,至今仍历历在目,无辜的百姓四处奔逃,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我父亲得知城门被开,立刻带兵迎敌。那一战,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将士们浴血奋战,可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妖兽,所有人的魔能都在飞速消耗,很快便耗尽了。我父亲作为万兽关的核心,肩负着守护一城百姓与将士的重任,将士们深知他的重要性,一次又一次地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将他死死挡在身后。每一个倒下的将士,都是为了给我父亲争取哪怕一丝一毫的机会,他们用生命谱写了一曲悲壮的战歌。”
说到此处,火素的声音已经哽咽,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缓缓滑落。她颤抖着声音说道:“我父亲的命,是万兽关驻守的三十万将士用生命换来的啊!那三十万条鲜活的生命,就那样消逝在那片血腥的战场上,只留下无数破碎的家庭和无尽的悲痛。”
陈茉衣静静地听着火素的讲述,心中同样被震撼与悲痛填满。她看着火素悲痛欲绝的模样,轻声问道:“所以,这就是火大将军驻守万兽关二十年,从未离开的原因吗?”她的声音很轻,仿佛生怕惊扰了这份沉重的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