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姿势很劣势……
窗棂边两只腻歪的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扑腾三两下,又开始为对方梳理羽毛。
“再写。”齐贞又说。
岑枝慢吞吞摸到笔,在墨迹旁刚颤颤巍巍落笔写下“岑枝”两个字,突然蹙起眉头,差点摔了笔。
齐贞语调平稳,恍若无事,“错了,你要写天作之合。”
“好……”她要交代在这了,五官紧皱,眼神飘忽,张口喘息,香汗淋漓。
“这就写不了了?”
她摇摇头,现在不管她说什么都没用,草草写下歪歪扭扭的“天作之合”,笔直接砸到了地上。
御笔顺着水绿色的衣裙滚落,情何以堪,墨渍斑斑,还飞溅到米白色的绣鞋上。
齐贞将她转过身来,笑意不明,“写得不好,是要受惩罚的。”
齐贞拨开她的唇瓣,停下作为的手脚,让她正眼看自己,“透支身体带来的爱和眼泪都太沉重,我不知道自己是执念太深,还是不服气,凭音,喜欢我,很难吗?”
“不要着急否认……”齐贞半抚她的脸,眸如点漆,擦去眼角的泪光,才让她依靠在自己身上。
岑枝还没缓过劲来,双腿发软,眼前发昏,噙泪扒住他的胳膊。
她绷着唇线,仰头不看他,偶有清风吹开窗牖,穿堂吹皱身后画像,纸张敲打桌案,噼啪作响。
齐贞没上前强制拥住她,按下心中巨浪翻滚,温煦道,“凭音,我努力去做好这些,是因为我想让你知道,你可以依赖我……”
岑枝推开他,反驳道,“可你做这些,伤害了旁人,也伤害了我。齐贞,我现在对你,只有无限畏惧与恐惧,这样互相伤害,真的没有意思,我不想和你吵架。”
“你舍弃不了你的地位,我也不想持续这场长达十几年的内耗,我累了,不会爱了,也不想继续爱了,我们扯平了。”
“从今往后,还是各自安好。”
双腿沾地,她才捡回来一丝丝理智,偏过头不去看齐贞,说出来,确实好多了。
齐贞拥住她,埋在肩膀哭着说,“不是这样的……”
“我想要你喜欢我,我就是想要你喜欢我……明明从前你是喜欢我的,你说的所有话,我都有放在心上,你能不能……和以前一样,骗骗我,就当是可怜可怜我……”
岑枝实在没想到他能说出这样悖逆的话,双手死板的定在身侧,脑子一片空白,齐贞拉起她的手,环到自己背后。
蹭她的耳鬓,“你快哄哄我吧,我想让你哄哄我,你哄哄我就好了……”
“你身边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他们都喜欢你,欣赏你,我只有你一个人……这些年惺惺相惜,日日相对,这么久的日子,你现在说不要我了,是吗?”
“都是我不好,我的错,你能……爱爱我吗?”他哑着嗓音,泪水已经沾湿了整个脸庞,拥着她哭出了声音。
岑枝只觉得身子都僵了,没有给他这个机会,“陛下不要自欺欺人了。”
“世子妃过两日就要出宫了,不知世子赈灾的嘉奖令是什么?”一句话将脆弱的齐贞打回现实。
齐贞松开岑枝,抬手慢慢指向另一侧的书案,眼中没有任何颜色,眼睑下至红肿不堪。
岑枝径直走过去,翻了翻没找到,她正疑惑不解,齐贞面无表情地走过来,她还想问什么,齐贞率先坐到她身边,淡淡笑着研墨。
“朕来念,你来写。”他的笑很无力,也是妥协。
缝缝补补的日子,我们总是要慢慢过下去的,至少,凭音在哪,儒礼就在哪。